“秋風起兮白雲飛!”
清朗的誦詩聲從李長策口中發出,一層蒙蒙青光在他身周環繞,旋即化作一陣大風,向前方攔路的老者呼嘯而去。
嘩!
周圍人群直感覺秋風烈烈,衣裙飄飛。
身處正中的老者卻身不由己的退向了一旁。
“浩然境!”
魏福雙目微瞪,能夠以自身才氣引動浩然氣,出口成章,通過詩詞顯化威能,這是儒道七品浩然境才能施展的手段!
倒不是儒道七品有多驚人,他家老爺魏學曾便是儒道六品德行境儒修。
他驚訝的是,區區長沙城,竟然還有浩然境儒修。
城門旁其他等待入城的人群同樣驚呼起來,雙目中隐隐還有些許興奮之色,一個個也不急着進城了,遠遠的駐足旁觀起來,能夠看到儒修施展手段,也是頗爲新奇的事情,普通人一生也見不到幾次。
林謙同樣眼露精光,對于儒道越發熱切起來,如今他才剛入九品,雖然能夠明顯感受到自身的變化,記憶力增強,一目十行等等,可這種軟實力的增長往往并不那麽明顯。
像李長策這般擡手呼風喚雨的威能,才更讓人震撼!
負責檢查入城的小隊長則是招來一個小兵,轉身跑去城樓向指揮使大人彙報,他可不想在城門處鬧出什麽事來,當然,浩然境的儒修也不是他惹得起的,還是讓指揮使大人頭痛去吧。
李長策顯然也不想惹事,招風推開攔路的魏福後,就帶着學生們入城去了。
然而,一行車隊才剛走出城門洞,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迎面駛來,車廂的木頭似乎都已經快要朽壞,拉車的馬老邁不堪,邁步都有氣無力,似乎随時都可能倒下,可他緩慢而堅定的前行着,又似乎永遠不會倒下。
馬車慢慢駛過街巷,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老長的嘶鳴,停在了林謙他們車隊前方不遠處。
一位白發白須的清癯老者邁步從馬車中走下來,面帶微笑的向林謙他們車隊走來。
“建卿賢侄,多年不見,沒想到賢侄竟然突破到浩然境,當真是可喜可賀!”
建卿是李長策的字,魏學曾不過剛到知天命的年紀,算起來還比李長策小不少,但學無先後,達者爲師,這一聲賢侄,也算是給李長策面子。
他也沒想到李長策竟然突破到了浩然境,竟然親自帶隊來到府城,所以一開始隻是派了管家來迎接林謙等人,得知消息後他便立即趕過來,總算是趕上了。
由此也可見身爲天才老師的好處,李長策在八品修身境多年,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這個時候突破,究其原因,不言而喻。
李長策也不敢怠慢,翻身下馬車,恭敬見禮,“見過魏大人,長策天資魯鈍,能有今天成就,全倚仗吾師教導。”
魏學曾的來意他心知肚明,他的意思也很明顯——我也是有老師的,您别想用府學教授的身份壓我。
魏學曾不以爲意,“建卿賢侄舟車勞頓,不如去府學一叙?”
“恐怕要讓魏大人失望了,家師還在等着弟子前去,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學生不敢怠慢,還請魏大人見諒。”
魏學曾畢竟不像魏福那般好打發,李長策隻能虛與委蛇。
這時城外的魏福也再次進了城,見到魏學曾後面露喜色,快步走來,在魏學曾身後侍立。
魏學曾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點了點頭,随後轉頭微笑的看向李長策,“你老師也在府學,随我去,想必你老師也不會怪罪的。”
“長者賜,不敢辭!”
原本轉身準備吩咐車夫錯開魏學曾馬車離開的李長策陡然轉身,躬身恭敬行禮,“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李長策瞪大眼睛,明明他是不想去的,可不知道爲什麽,讓他根本不受控制,就這樣答應了下來。
此時他腦海中正有兩個小人在瘋狂的争取身體的控制權,一個小人想要趕緊離開這裏,去見自己老師,另一個則是不停的告訴他,長者賜,不敢辭,如果這樣拒絕長者的邀請,是極不禮貌的事情。
魏學曾暢快大笑,轉身向自己馬車走去,而李長策卻已經回頭吩咐車夫跟上前面那輛破馬車。
“惟貫(魏學曾字)老兒,以大欺小,無恥之尤!”
就在一切順利,眼看着李長策就要帶着學生們往府學去的時候,一道怒喝從西方遠遠傳來,伴随着嘚嘚的急促馬蹄聲,一駕馬車從街道上狂奔而來。
街道上原本人來人往,摩肩擦踵,可馬車飛馳過來時,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他們推開,當馬車駛過後,他們又回到原地,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聲音剛起時大家還看不見馬車,可片刻間,馬車已來到衆人眼前。
不等馬車停穩,一位白袍儒衫老者就掀開車簾沖了出來,先是怒視魏學曾一眼,随後看向李長策,開口,“笃志而體,君子也!”
天地浩然氣湧向李長策,李長策瞬間變得堅定起來,心中屬于自我的那個小人瞬間壓過了另一個小人,将束縛他的規則力量沖散。
“老師!”
李長策向後來的儒衫老者行禮,額頭上已經冷汗涔涔。
儒道九品,一品一重天,剛剛突破到儒道七品的他今天可算是被好好上了一課,七品浩然境的他在六品德行境的儒修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汝文兄還是這般性急!”
魏學曾看到來人,也是忍不住眉頭狂跳,倒不是怕了來人,叫對方兄,也隻是因爲對方同爲儒道六品,又比他虛長幾歲而已,隻是對方的性格,的确讓他有些頭痛。
“我雖性急,卻也知道有所爲有所不爲,惟貫兄以大欺小,不知道是想要将我弟子拐到哪去?”
王篆怒目而視,這般盛氣淩人的氣勢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還會以爲王篆才是府學教授,而魏學曾隻是府學訓導。
“參加府試的學子本就應入府學學習,拐騙自然無從說起,汝文兄若是急着與學生叙舊,可自行先去,我帶學子們去往府學即可。”
一起共事多年,魏學曾很了解王篆那炮仗脾氣,也懶得與他争辯,釜底抽薪的說道。
“如此,就勞煩教授大人了。”
反常的,王篆也并沒有與魏學曾繼續争論,而是看向李長策,“走吧,帶上你的學生,到我府上,咱們師徒三代好好叙叙。”
随後王篆得意的看向魏學曾,你要帶學子們去府學,你帶就是了,林謙是我徒孫,我跟我徒孫叙舊,就沒你什麽事兒了。
此言一出,也算是圖窮匕見了,他們争這麽長時間,可不是真爲了李長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