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明沉思片刻道:“按理,我不應該知道,師父從未告訴過我,也不允許我知道,七個徒弟中,隻有石昆參與了橋陵的密室,但師父去世後,明松告訴了我,所以我知道橋陵密室存在。”
“但現在出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也是今天我來找二叔的原因!”
李邺便把他進橋陵密室發現聖旨的事情說了一遍,把玉盒取出放在桌上,又道:“我上午去了良工造,确定放聖旨的玉盒是一個月才做出來,那麽這份聖旨就是最近放進去,二叔,現在我一頭霧水,眼前重重迷霧,您旁觀者清,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聖旨呢?”
“聖旨在家中,我沒有帶出來,内容是明年正月初一,封我爲梁王。”
獨孤明點點頭,“果然應了我和你嶽父的猜測,天子封安祿山、哥舒翰和安思順爲王,其實都是爲了鋪墊你。”
“但我現在關心的不是聖旨,而是誰把盒子放進密室。”
獨孤明想了想問道:“良工造告訴伱,是什麽人定制的嗎?”
“是一個鶴發童顔的道士,六七十歲了。”
獨孤明眉頭一皺,“從未聽說有六七十歲的道士,飛龍手下年紀最長的道士就是明松,其他都是年輕宦官。”
獨孤明搖搖頭,“飛龍的秘密太多,大部分都不會告訴我們,就像橋陵密室一樣,我是偶然得知,高仙芝就不知道。”
“二叔的意思是說,飛龍可能還有另一股勢力,在暗中安排着一切。”
“隻能這樣解釋,否則對方怎麽可能進入橋陵密室?如果是天子的話,裏面的财富肯定被一掃而光。”
李邺沉思片刻道:“現在兩個密室的事情混淆在一起,我感覺很詭異,也很危險,二叔給我說實話,天子是不是要對我動手了?”
獨孤明負手走了幾步道:“高仙芝就是你的風向标,還有漢中王李瑀,天子要動手,你一定是最後一個,而且你對社稷有功,他不好直接對你動手,他一定會假手其他人。”
“二叔,我需要情報,一旦情況不妙,我要立刻安排家人離去。”
獨孤明緩緩道:“你放心,一旦宮裏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李邺起身告辭,他想了想,又問道:“二叔一直不肯出仕,是不是因爲飛龍?”
獨孤點了點頭,“我不想成爲皇權鬥争的棋子,如果不能遠離,那就沉默!”
長安慶王府,貴客堂上,慶王李琮對邊令誠緩緩道:“昨晚我的人已經去确認過了,太平坊那間宅子果然有一座密室,全部用大石砌成,非常堅固,你的财富若被他得到,那他一定是藏在那座密室内。”
邊令誠沉思片刻道:“密室既然打不開,那我又有什麽辦法?”
李琮搖搖頭,“昨晚我的手下被看宅人發現了,無奈,隻得殺了看宅人,今天一早李邺就去了,他已經感覺什麽,不讓長安縣衙查這個案子,昨天又命手下買來幾十口大木箱,我估計他是要把裏面的财富轉移走了,我沒猜錯的話,他會送往奉先縣的東北大營,他有一千軍隊駐紮在那裏,邊監軍,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想拿回自己的财富,那隻有在路上攔截。”
邊令誠無奈道:“我哪有什麽能力攔截,我手下就隻有幾個宦官。”
李琮眯眼笑道:“長安有很多賞金獵人,隻要開的價格合适,他們都願意爲你賣命,不能說這筆錢由我來出吧!”
邊令誠急道:“可是我的财富都被那狗賊私吞了,我哪裏還有錢請賞金獵人?”
李琮冷笑道:“這次去幽州,安祿山可是給了你五萬貫錢,别以爲我不知道。”
“這”
邊令誠遲疑一下道:“好吧!但我最多隻能拿一萬貫錢。”
李琮有些不高興,“邊公,如果得手了,可是幾十萬貫啊!”
“可是如果失敗,錢不就打水漂了?”
‘這個吝啬鬼!’
李琮心中着實惱火,敲敲桌子道:“兩萬貫!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幹不幹随你,不幹就算了。”
邊令誠一咬牙道:“兩萬就兩萬,但我先聲明,我就出兩萬貫錢,如果出現死人什麽的,統統和我無關!”
邊令誠走了,李琮叫來兩名心腹,先對一人道:“邊令誠會拿兩萬貫錢,你去找他拿錢,拿到錢後多找一些賞金獵人,具體目标餘華會告訴你,但你要告訴賞金獵人,是邊令誠出錢雇傭他們,千萬不要提到我,和我沒有關系!”
“卑職明白!”一名手下匆匆走了。
另外一名手下叫做餘華,是慶王李琮的武士頭子,李琮對他道:“你帶五十名兄弟埋伏在一旁,一旦李邺手下和賞金獵人打起來,他們突襲箱子,财富不要,要找到幾份聖旨,明白了嗎?我們去查密室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幾份聖旨。”
餘華點點頭,“卑職完全明白!”
黃昏時分,五輛牛車從太平坊出來,牛車後面遮擋得嚴嚴實實,裏面應該裝滿了重物。
二十名騎兵手執盾牌和短矛騎馬跟随,護衛着牛車。
牛車沿着春明大道向東而行,出了春明門,車隊向東北方向的奉天縣駛去。
此時,長安的四十名賞金獵人出動了,他們的目标是箱子,每人搶到一個大箱子,就會得到五百貫錢的賞金。
賞金足夠高,但風險也大,對方可是有二十名身披盔甲的騎兵護衛,搞不好小命會丢掉。
但賞金獵人都是在死神面前混飯吃,沒人會把風險當回事,每個人都隐隐猜到,箱子裏一定是财寶,如果能搶到,每個人還能再大發一筆。
既然車隊是去奉先縣,那他們就沒有必要跟随,而是找一個最有利的伏擊地點。
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地方,渭河小橋,這座小橋位于渭河北岸,因爲在修橋,隻有一半能通行,非常狹窄,騎兵和牛車不能并行,隻能先走牛車或者先走騎兵。
夜裏一更時分,牛車隊來到了渭河小橋,果然是牛車先行,車夫趕着牛車緩緩而行,一輛接着一輛,三十名騎兵隻能在後面等待,等牛車走完後,才輪到他們。
這就是他們不了解地形的後果,應該騎兵先過去一半,然後再走牛車,結果騎兵不清楚情況,導緻騎兵和牛車分開了。
果然,當第五輛牛車剛剛過去,騎馬們正要上橋,渭河小橋忽然坍塌了,騎兵們驚得連連後退。
埋伏在河對岸的賞金獵人們大喊大叫沖上來,五名車夫吓得跳車逃命,沒命地奔逃。
賞金獵人也不管他們,駕着牛車便走,河對面,張環冷笑一聲,回頭道:“發射火箭!”
三支火箭發射上天空,張環率領手下沖下小河,河上已經結冰,騎兵們奔過小河,縱馬沖上岸,沿着官道追去
賞金獵人走出不到一裏,到一片樹林前,他們不要牛車了,紛紛從牛車搬出大箱子,每人扛一個沉重的大箱子向樹林内吃力走去。
就在這時,樹林内沖出無數的黑衣人,足有近百人之多,揮刀向賞金獵人們殺來。
樹林前頓時一片慘叫,最前面的十幾名賞金獵人被砍倒,大箱子裏落地,黑衣人揮刀砍開了大箱子。
月光下,所有人都呆住了。
哪裏有什麽财寶,全是一塊塊石頭。
“上當了,撤!”餘華大喊一聲。
但已經來不及了,五十名騎兵從前後包抄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