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寬是袁彌勒花高價請來的武士首領,他原本是一名隴右軍校尉,五年前因爲違反軍紀被重打一百軍棍,并革職除籍。
他回家鄉雲陽縣開了一家武館,出任館主,袁彌勒以每年三千貫的高價請他替自己鎮場子,也就是出任武士首領。
雖然王寬也看不起袁彌勒等人的裝神弄鬼,但看在錢的份上,他還是愉快地接受了聘任。
袁彌勒的錢是預支的,先給了王寬一千貫錢,拿到了錢,王寬自然就要替雇主賣命。
王寬上前對李滔滔道:“三爺,倉庫裏的人可以放一放,他們沒有什麽威脅,關鍵是屋頂的人,得先幹掉他。”
“他在屋頂,怎麽上去?”
“可以用長梯子爬上去!”
李滔滔想起來了,法壇那邊有不少梯子,他立刻喝令道:“去把梯子全部搬來!”
數十名武士向法壇那邊奔去
李邺知道他們要去搬梯子了,他對彭海鹽道:“我等會兒要放開手腳殺人了,彭大哥先去法壇那邊,替我了解對方的情況,我很快就會來找你!”
彭海鹽知道自己會成爲李邺的累贅,他點點頭,“我先走一步!”
彭海鹽攀着一根繩子下去,奔進了夜色之中,李邺半蹲在屋頂上,用手指輕輕擦拭着鋒利無比的刀刃,這把刀槊号稱小陌刀,用和陌刀一樣的夾鋼工藝打制而成,異常鋒利,也不會輕易出現缺口,它絕對是一把殺人的利器,所以李邺雖然換了兵器,也舍不得把它放棄。
其實李邺并不想殺這些武士,但還有三個月他就要離開長安去西域了,自己不在,肯定有不少人會對父親和祖父下手,甚至包括楊家。
他必須要讓朝廷和所有仇家都有所顧忌,要讓他們害怕被報複而不敢亂來,讓他們害怕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最血腥的殺戮。
哪怕自己背上一個殺人魔王的名聲,他也要殺人立威,今天就是一個殺人立威的最好機會。
武士們扛着十幾架長梯子跑來了,李滔滔喝令道:“全部上去,諒他有三頭六臂也對付不了這麽多人。”
王寬嘴唇動了動,他想說,‘對方剛才可是斬殺了一百多人’,但這話太恥辱了,說出來他的顔面何存?
或許對方不騎馬,會弱一些,他暗暗安慰自己。
武士們搭上梯子,兩百名武士紛紛拔出刀向上攀爬,王寬在遠處大喊道:“不要怕,好漢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兩百人可以把他砍爲肉醬。”
話音剛落,黑暗中兩支冷箭‘嗖!’射來,一前一後,速度疾快,瞬間到了眼前,王寬大吃一驚,本能一閃,第一支箭擦着他耳廓射過,第二支箭他再也躲不過了。
“噗!”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王寬捂住咽喉,仰面落馬。
旁邊李滔滔大吃一驚,調轉馬頭便逃,又是一箭射來,箭如閃電,一箭正中李滔滔後頸,‘噗!’箭尖從前面咽喉出透出,李滔滔雙眼暴凸,一頭栽下馬。
李邺收起弓箭,已經不需要用弓箭了。
他蹲在屋頂一角,手執一面大盾,已經上來一百多名武士,其他武士還在繼續向上攀爬,屋頂很寬闊,至少能容納三四百人。
很快,兩百人全部上了屋頂,黑壓壓的武士都拿着刀,一點點向前逼近,不斷有人向李邺射箭,都被盾牌擋住,李邺俨如一尊雕塑,蹲在那邊一動不動。
大群武士越來越近,一名頭目大喊一聲,“弓箭齊射!”
數十名武士一起張弓搭箭,數十支箭一起向李邺射去。
李邺驟然間發動了,他像一隻矯健的黑豹,一個側翻,滾出數丈外,躲過了數十支箭的密射。
隻見寒光在地上一閃,‘咔嚓!咔嚓!咔嚓!’一連串的劈骨聲,十幾餘名武士倒地,地上多了二十幾隻腳,頓時屋頂一片凄厲的慘叫。
李邺一躍而起,向人群中撲去,刀槊刺穿了五個人體,腰部一旋,一道寒光跟随他身體璇轉,三名武士被攔腰斬斷。
李邺沖進人群,用武士的身體做掩護,展開血腥殺戮,和騎馬殺戮不一樣,他身體放得很低,以刺殺爲主,同時不斷的側滾翻,前滾翻,斬斷對方的腳。
對方武士都是以刀爲主,長度不夠,吃了大虧,到處一片慘叫,後面的武士卻看不見是怎麽回事,忽然前面的人倒下,寒光閃閃的刀槊出現在自己眼前,随即沒入自己的身體。
這些武士其實都是地痞無賴,拿着刀吓唬無辜百姓厲害,和真正的武士相比,他們差得遠。
如果遇到武藝高強的遊俠也就罷了,偏偏他們今天遇到的是安西軍第一猛将,戰場上的殺神,從腥風血雨中走出來地獄魔王。
就算真武士在他面前也是一刀了結,何況是這些不怎麽會武藝的地痞無賴。
不到一炷香,李邺便殺死殺傷一百四十餘人,剩下的武士都吓得瘋掉了,大小便失禁,腿軟得走不動,直接癱倒在地上。
但求生的欲望激發他們逃命,數十人手腳并爬,直接摔下了倉庫,下面是泥土,就算摔斷一條腿也能撿回一條命。
李邺沒有追殺,而是轉身将受傷未死的武士一個個劈死,這些武士吓得求饒的聲音都喊不出來,李邺毫不憐憫,冰冷的刀鋒将他們全部劈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李邺不是上天,他是地獄。
一百四十五人被殺死在大倉庫的屋頂上,包括之前殺死的一百三十三名武士,兩百七十八名武士被他斬殺。
袁彌勒一共招募了五百名武士,被殺掉一半多一點,其他得到消息的武士吓得尿都出來,雙腿戰栗,紛紛扔掉兵器溜走了。
倉庫距離莊園廣場至少有兩裏的距離,相隔比較遠,那邊慘叫聲一片,這邊卻一片祥和。
高台上,頭戴高冠,身材白色法衣的袁彌勒正在唾沫四濺講他的大法,下方站着八名身穿白色長袍的弟子,個個身材高大,儀表堂堂。
三丈高的台子内部是中空的,幾名弟子躲在裏面,用特殊的道具向外噴射煙霧和顔料,袁彌勒坐在高高的法壇上,在火光映照下,七彩變幻,雲霧缭繞,落英缤紛,頗有幾分駕霧騰雲的仙人之感。
下面的十幾萬信徒雖然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但絕對被他的法相震驚了,紛紛跪地頂禮膜拜。
袁彌勒有沒有成佛成仙不知道,但真正的殺神已經來了。
李邺快步走來,彭海鹽迎上來道:“他們一共七人,大帳内有五人,教主在布道,還有一個李滔滔帶着武士過去了。”
“他已死了,這邊交給我。”李邺淡淡道。
“那我做點什麽?”
“你去信徒後面喊,就說官府在城門處發放免賦稅名額,隻有一萬個,先到先得,分散一部分人,我怕殺戮引發踐踏。”
“好辦法,我這就去!”
彭海鹽轉身飛奔而去,李邺身上的殺戮之氣讓他心驚膽戰。
後方的一頂大丈内,袁彌勒的五名兄弟正忙碌地将堆積如山的銅錢裝箱,從雍縣一共過來七人,袁彌勒是大哥,除了老三李滔滔被射殺,其他五人都在大帳内清點财物。
這是他們的原則,錢财不準外人經手,隻能他們七個人清點入賬。
這時帳簾一掀,渾身是血的李邺闖了進來,他目光如電,向大帳内五人掃去,五人大驚,轉身就要逃,哪裏還來得及,寒光一閃,兩顆人頭落地,大帳内又是幾道寒光閃過,立刻安靜下來。
李邺轉身向大帳外走去
袁彌勒正在講他化身彌勒的詳細經過,講得興起,卻發現後方不少信徒紛紛起身,向莊園外奔去,袁彌勒愣住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整個會場都驚動了,坐在前面的信徒也紛紛起身,向後面望去,隐隐聽見有人大喊:“官府發放免稅名額,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隻能說精神需求遠遠比不上現實利益,聽說官府發放免稅名額,所有人都顧不上聽講大法,紛紛向莊園外奔去,隻片刻便跑掉一大半。
袁彌勒急了,大喊:“大家不要走,彌勒現身了!”
就在這時,三丈高的法壇轟然坍塌,還沒有走的信徒一片驚呼,紛紛起身向後退去。
袁彌勒一條腿摔斷了,高冠也滾去一邊,他痛苦大喊道:“誰來幫幫我!”
一隻腳重重踩在他後背上,李邺随即一腳狠狠踢中他的左腿,頓時骨頭斷裂,袁彌勒痛得大叫起來。
十幾名弟子狼狽爬起身,見師父被抓,紛紛拔劍大喊:“殺了他!”
李邺一躍跳起,手中刀槊連續劈出,速度快如閃電,十幾顆人頭瞬間都被劈飛,血漿噴射而出,不少還在觀望的數千信徒都被吓得魂飛魄散,尖叫着連滾帶爬奔逃。
李邺一回頭,隻見兩名白衣弟子架起袁彌勒逃命,兩把飛刀射出,寒光一閃,兩把飛刀射進兩名弟子後頸,将他們射殺。
李邺一步步走上去,袁彌勒吓得大喊:“饒命啊!我把錢全部給你!”
“錢在哪裏?”
“都在我懷中,有十幾萬貫錢,隻求饒我一命!”
李邺從他懷裏摸出一個木匣,裏面是寶記的櫃坊的存錢單據和半塊玉珮,他很熟悉,這種不需要口令,隻要玉珮便能取錢。
袁彌勒心痛如刀絞,哭喪着臉道:“錢都給伱了,饒我一命吧!”
李邺冷冷笑了起來,“你不說錢,我還真不打算殺你,把你留給朝廷,但你若不死,朝廷豈不是知道我拿了這筆錢?留你一個全屍吧!”
“啊!饒”
李邺手一揮,袁彌勒咽喉被割斷,大量鮮血湧出,李邺拿來一把劍塞進他手中。
“還不錯,自刎而亡,頗有幾分烈性!”
就在這時,彭海鹽奔過來大喊:“将軍,軍隊來了!”
李邺擡頭,隻見大隊士兵沖進了莊園,騎馬奔在最前面者是大将軍獨孤烈,旁邊跟着自己的父親李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