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好像,好像說的有道理?”
“确實啊!她剛剛彈奏之時,我也有這種感覺。”
“俺也一樣。”
沒有人引導,或許每個人都會說出不同的話。
但是有人引導就不同了。
隻要引導之人說的話經得起推敲,自然會有人想到一起去。
“你……”
那女子氣息一窒,神态卻是弱了幾分。
幾近一模一樣!
和她老師對她的評價幾近一模一樣!
教導她的老師在她十六歲成年之際讓她出來曆練,也是想要她真正認識這個世界,屆時她的琴音才能有所突破。
然而,她從未覺得外面那些低等人能和自己媲美。
她出來并不是爲了找尋真正的突破和改變,而是爲了回去告訴她老師,作爲聖域天驕,她的琴道,無敵于同輩!
原本她想挑戰的是齊野的姐姐,但是在挑戰之前恰逢其他小夥伴要針對林柯,她也就随之而來的。
對于林柯,她自然也是看不起的。
但是正因爲看不起,才在林柯成名後心态不平衡,甚至于扭曲了。
“賤籍之人……”女子恨恨看着林柯:“你懂何爲琴?你乃娼婦之後,莫不是以爲……”
“啪!”
下一刻,林柯卻忽然發難,身子極快地移動到女子身邊,一巴掌拍在女子臉上。
其餘衆人皆不敢動,因爲此時整個大荒大學都被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
桂尚書!
隻見桂尚書靜靜站立在高空,雙眼半開半合,淡漠至極,無邊無際的文氣仿佛瀑布一樣從九天之上垂落在地。
普通人感覺還好,但是修爲越高之人卻越是感受到一種壓力。
誰動,誰死!
柳祭酒、東方聖域的老者等感受最明顯。
他們二人就如同被獵鷹盯住的兔子,隻感覺毛骨竦然,任何的小動作可能都會招來一招緻命的攻擊。
“我說了,小輩做小輩的事,其他人不要幹涉。”
桂尚書眼眸低垂,雙手負于身後,神情淡漠地注視前方。
雖然目光不在,但是柳祭酒他們卻能感覺到,桂尚書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一旦妄動,估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會被就地轟殺。
百家部尚書可不是善茬,某種意義上來說,百家部乃是執掌生殺大權的部門之一,這樣的尚書會簡單?
桂尚書的手段,殺伐果斷都不能概括。
據說以前在桂尚書成爲百家部尚書之前,在神州世界外的宇宙裏可屠殺過不少族群。
所以,柳祭酒他們立時便感覺如墜冰窖,甚至連開口說話都不能。
“我母親是娼婦,你又是什麽狗東西?”林柯眼神冰冷:“當今天下唯個人論,農婦之後可以科舉入仕,诰命之後也有可能寒門落魄,一切唯才是舉,你想興起舊禮,翻覆聖皇之旨?”
“若是再出言不遜,我将把你就地斬殺,并且問責你身後聖域,展開大清查、大清洗,看看是什麽樣的亂臣賊子意圖謀反!”
林柯說的話很重。
這也是因爲這女子做的有些過了。
其實很多人都是如此。
你罵我可以,甚至打我也可以,但是你要侮辱打罵我的父母?
抱歉,我可以和你拼命。
甚至于爲了父母拼命之人在哪個朝代都是會被人尊重的,稱贊你有種。
如果人家當着你面羞辱你父母,你還唯唯諾諾,那活着有什麽意思?
當然了,是真父母才行,林柯和林玄機這種不算。
“我也有一琴譜,乃是先前因母而作,你且聽好。”
林柯回到旁邊,拿出一架古琴來。
當官之後,大魏聖朝送他禮物的很多,樂器之流也是有的。
他手中這架古琴正是齊尚書齊天下之長女所贈,也就是當初他拜的三百個師傅之一。
雖然沒有達到财寶級别,但是也算是略有靈性之物。
古琴樣式衆多,林柯這架乃是伏羲氏古琴,名爲:飲陽。
琴身造型渾厚,琴首微圓,頸有彎圓,腰有連續半月,其項自肩上闊下窄與琴首一體。
“咚咚……”
林柯手指撫琴試音,音色婉轉悠揚。
下一刻,一曲前世聽過的《梅花三弄》便從指尖躍動而出。
《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玉妃引》,晉隋以來便有此曲,原是晉代桓伊所奏之笛曲,後經唐代名琴家顔師古移植爲琴曲。
而林柯卻知道,大魏聖朝如今并沒有這個曲子。
樂曲名稱由來于音樂中代表梅花形象的曲調在不同的段落中反複出現三次,由此稱《梅花三弄》。
“咚咚……咚……咚咚……”
林柯用心彈奏,腦海中想起來的卻是母親林氏生前遭受的一切,以及親手爲他栽種下來的傲雪紅梅。
初時并不熟練,但是随着彈奏開始,林柯已經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樂曲的彈奏之中。
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前世彈奏此曲的大師們表演時的樣子,并且将其複刻出來。
雖然隻得其形,但是搭配他目前自然流露的情感,倒是也曉得神形兼備。
在場衆人并沒有聽過這個曲子,但是細心聆聽之下,卻覺得意外的好聽。
而随着樂曲進行,衆人更是在眼前浮現出一個場景。
一株梅花以昂首挺拔的不屈姿态傲雪鬥霜,梅芬芳且不畏嚴寒的特性在霜雪之中顯現得淋漓盡緻。
聽着樂曲,衆人仿佛看到的是梅花,但是偏偏又不由自主地構建了一個女性的人物形象。
一個母親,在嚴寒中拾撿柴火,再從垃圾堆中刨些殘羹冷炙,全部帶到回到狹小逼仄的柴房旁,照顧自己瘦小的孩子。
她不偷不搶,不怨天尤人,也不憎恨誰,隻是努力地将自己的力氣都用在母愛上,用在哺育和教導自己孩子身上。
堅貞不屈之秉性、高尚自強之情操。
曲,并不長。
良久,曲過。
林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已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淌下。
整個廣場爲之一靜,衆人也都沉浸在那梅花和那女子的品性之中,久久不能言。
而在曲閉之時,對面的那個高挑女子也不由得怔怔道:“此曲,何名?”
林柯站起身子,收拾心緒,将古琴收回了空間戒指,輕聲開口:
“此曲,名爲《梅花》。”
話音落,高空之中陡然有莫名異象生成。
卻并非是文氣,而是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
這女子,卻并非是實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