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不識得這四人,不過大純陽萬壽宮掌教洞天子卻知道四人乃是守月真人師叔一輩,雖然單個人的靈氣修爲并沒有自己與守月真人強,年老之後體力不再強壯,但四人同修了一門龍門宗天道合一的陣法,一旦四人齊上,可以抵得住一個渡過人劫的玄門大高手!
全真道本來也就精通陣法!
這顯然是龍門宗的絕大多數高手了!
“奇怪!”張少帥與守鶴真人點頭算打過招呼後,心中也暗暗吃驚:“我隻聽守鶴真人說過龍門宗還有四位宿老,雖然不管事,但輩分比守月真人這個掌教還高,一向隻在白雲觀後山修行四心合一陣法,居然沒有想到爲了一個年紀輕輕的陳冠,四人同時出關相迎!”
陳冠雖然沒有正眼看守月真人等,但他的天地探氣訣實在精妙,已經準确探出所有人的靈氣修爲,并沒有人在自己靈氣之上,四個老者修爲不已,但都在四分靈氣之下,他縱然打不過所有人的聯手,但要想獨自突圍,卻也不是難事。
洞天子剛才與陳冠靈氣一擊就分,他痛恨陳冠說話不留情面,本來還想再次出手一較高下,但現在見守月真人等出來,忙走過去作揖行禮:“守月掌教你出來得正好!這個小子太狂妄了!”
“洞天道兄好!”守月真人剛才聽見陳冠運轉靈氣說的話,他臉色也十分氣惱。
龍門宗祖師是長春真人丘處機,現在雖隐隐然執全真道牛耳,但在全真道三大祖庭之中,龍門宗輩分其實最低!
其他兩大祖庭中,終南山的重陽宮是重陽真人的道場,重陽真人是長春真人的師尊。
而重陽真人卻師從呂洞賓得道,大純陽萬壽宮又乃是呂洞賓道場。
如果按照輩分來講,這全真道三大祖庭中,大純陽萬壽宮,重陽宮,白雲觀乃是師祖,師父與弟子的關系,隻是自從清朝中葉龍門中興之後,白雲觀才一躍成爲天下道宗泰山北鬥。
然而畢竟大純陽萬壽宮的資質在此,洞天真人身份在這兒,加上今日是馳援龍門宗而來,守月真人也趕緊十分快速作揖行禮。
“别磨磨唧唧了!”陳冠輕輕一擡眼皮:“你們要以禮相待自可回寺中!”
守月真人強忍心中怒火,指着草亭中石凳說道:“大家請坐!”
洞天真人與張少帥都抱拳行禮後坐下,陳冠臉色冷冷也坐下,九靈旁若無人也蹲在一個石凳上。
四人在草亭中坐定,馬上就有兩個道士送上茶來,這茶倒不俗,香氣了了。
但張少帥不禁有點詫異:“龍門宗真是詭異!别說洞天子是大純陽萬壽宮掌教,珍貴客人,别說陳冠是修道後起高手,就說我這樣身份!守月真人居然不請我們進白雲觀,直接讓大家在草亭中坐?别說是我們這三大有身份的人,便對待尋常客人,龍門宗也不該如此禮貌不周,小家子氣。”
洞天子微微皺眉,雖然也覺得守月真人有點小氣,但轉眼一想:“這樣也對!陳冠這個冷血道士雖然年輕,但靈氣修爲高深,白雲觀中有龍門宗曆代祖師聖象遺物,萬一雙方大打出手,隻怕會損壞觀中物事,守月真人将四位師叔都請了出來,是要将陳冠抵禦在觀門外了!”
這點小事,陳冠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自己前來龍門宗是報仇的,哪裏管在觀中觀外?
他連茶水一口都不飲,九靈也懶得去喝。
但他知道自己罵全真道是内-奸的話,十分嚴重,将守月真人等全部激将出觀了!
果然,守月真人身後的一個老道士冷哼一聲:“豎子無知,也配說我龍門宗是内奸?若無龍門宗,天下蒼生早生靈塗炭了!”
世上之人,越在意什麽,說明就越在乎什麽,越缺少什麽!
龍門宗最痛恨的,最忌諱的就是别人、尤其是修道同行說他龍門宗是内奸!
白雲觀本來也根正苗紅,在唐代此觀乃是玄宗奉祀聖祖玄元皇帝老子之聖地,名天長觀,但卻無數次被修行中人唾罵忘節!
第一次,乃是自唐末之後,北京淪爲異族統領之地,在大遼統治期間,天長觀屈從大遼!
第二次,金朝滅大遼之後,大加擴建,更名十方大天長觀。
第三次更加轟轟烈烈,天下皆知!
那乃是南宋末元初時,全真龍門派祖師長春真人丘處機以古稀高齡之年,自山東昆嵛山西遊外蒙古,在中亞機遇成吉思汗,一言止殺,拯華夏于累卵,救萬民于水火。
長春真人獲得元蒙皇帝崇奉而呼之爲神仙,拜之爲國師,掌管天下道教乃至所有出家人,後面長春子回京就居十方大天長觀,長春真人羽化飛升後,龍門宗下任掌教尹志平等在長春宮東側購建下院,即今白雲觀。
這時元史官方記載,但在民間與修道中人,口碑卻截然不同!
“修道中人,本當清心寡欲,長春真人居然享盡榮華富貴,權傾朝野與天下,違背了全真曆代祖師遺訓!”
“還有,長春真人師出重陽真人,重陽真人一生抗擊外辱,誅殺金賊,沒有想到他的弟子卻投降了元蒙!”
“是漢奸!”
因此白雲觀在明朝漢人建立朝代中沒落得一塌糊塗,地位遠在張三豐的武當宗之下,幸好後面滿清入關,龍門宗得到常月真人中興,才有今日地位。
……
守月真人現在想起這些前塵往事,不由心中十分痛心:“哎,我就害怕龍門宗一直披着漢-奸的頭銜,因此一直奮力尋找中土道訣,不惜遠上關東圍追堵截日本忍者,搶奪碧遊奔雷訣!不惜南下靈首鎮,尋訪碧遊奔雷訣!沒有想到曆史污點始終洗刷不掉啊!”
洞天子飲了一口茶,沖着陳冠問道:“陳真人,你前來白雲觀生事,到底所爲何事?”
“一來看看白雲觀是否将第四次成爲漢-奸!”陳冠冷冷說道。
張少帥在旁邊偷着樂,不想這個陳冠說話如此犀利!
守鶴真人站在守月真人身後忙說道:“無量天尊!陳真人請留口德!本門上個月還與甲賀神兵的大弟子斷水空大戰了兩場,我一個師弟現在還躺着療傷呢!本門絕對不會投靠日本人,請張少帥也放心!”
甲賀神兵勸過龍門宗投靠日本兩次,最後派大弟子試探龍門宗實力,因此最近守月真人一直請了四位師叔出關一起鎮守觀中,生怕甲賀神兵親自前來。
陳冠其實是幫張少帥問的,畢竟張少帥至今對自己畢恭畢敬,出手不打笑臉人,他幫張少帥一問。
現在陳冠想起以前已經解釋了數次守清真人之死,這回難得再解釋,隻淡淡說道:“二來才是主要目的!交出火德道士與火智道士來!火德道士必死,火智需收到懲罰,然後我這就離開!”
他剛才已經細細看了跟着守月真人出來的年輕弟子,其中并沒有火德道士,連守月真人的弟子火智道士也不在其中。
“好大的口氣!”洞天子怒道:“全真道訓,即便本門有弟子欺師滅祖,也自有本門師長清理門戶,不需陳真人關心!”
陳冠依舊淡淡說道:“本來我才沒有閑心管别人的事情,不如真人這般上心,狗拿耗子!隻是這個火德道士冤枉我殺人,害我數次被龍門宗的道士欺負……”
他這句話明顯在諷刺洞天子強出頭,洞天子一直被守月真人壓着,今日正好是一個出手的好機會,如果陳冠挑釁龍門宗被自己打跑的話,傳遍天下之後,别人都會議論自己修爲高過守月真人,聲望會上升很多。
陳冠一邊說着話,一邊輕輕将月白色的截教道袍從胸前撕開,頓時胸口顯出一個碗大的猙獰傷疤,現在雖早已經康複,但也觸目驚心,可想而知當日長劍穿胸時是何等的慘烈!
守月真人臉色鐵青,這個傷疤他知道是守缺師弟威逼陳冠在暴雨中自殘的!
張少帥雖然從小也吃過苦,但從未受過這樣的重傷,不由驚呼:“好險的劍傷!”警衛員小黑一直都對陳冠害怕,現在見到這個傷疤,才明白眼前冷血道士也是曾經深深受傷過的人!
“陳真人,貧道的守缺師弟失蹤已久,聽說也是你所殺?”守月真人轉移話題,又問道。
“不錯!”陳冠幹淨利索點頭承認:“守缺道長可說因你而死,死在他自己的長劍之下!他貪心不足,居然再次潛入我靈首觀禁地山洞觊觎十二石像的眼中寶石,說是什麽有水火鑽,帶回來給你變賣後換成錢!他在山洞中屠殺守護生靈,最後惡有惡報,與火動道士,火靜道士一起喪生。”
“陳真人真能推,推得一幹二淨!”洞壁子在掌教師兄身後站着冷笑道:“龍門宗這麽多條人命都在你身上!今日你孤身一人前來龍門宗,龍門宗高手如雲,我們可未必怕你!你要想龍門宗将人交給你,這不是打我全真道的臉面嗎?”
守月真人臉色陰晴不定:“不錯,我們不能将人交給你!不然以後如何立足道宗?”
那洞天子也一心助拳,已經站身起來:“陳真人,你想要人,先過了貧道這一關!”
陳冠冷哼一聲,這些道士,當真不識擡舉,今天一定得給他們厲害嘗嘗,他們才會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