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口訣上面有“盤腿凝神坐”的話,就忙坐下來,飛蟬雪子卻不敢大意,說道:“不忙不忙,大哥,這天地靈氣以朝陽初升時與夕陽落霞時最清最貴,初修練者從清晨黃昏修練爲佳。地點先以山水清奇間爲好,而到了一定火候之時,就可以不再顧忌時間地點來彙聚天地靈氣了!”
陳冠精通風水,忙說道:“古觀不過是在山腰,并非整座大山風水最佳之處,這裏方圓數百裏都是平原,唯有零星小山,但是我們身後靈首山的風水乃是最佳,聽撫養我長大的老道士講,靈首山在最中央,周圍有數座山峰環繞,這處風水名爲‘七龍回首飲水穴’,是說周圍的七座高峰似乎都回頭拜服我們身後的靈首山,團團圍住,水洩不通,想必是靈氣在山頂最爲集中之處了。”
“七龍回首飲水穴?”雪子突然吃驚的反問:“你說什麽?這裏真的是七龍回首飲水穴?竟然是七龍回首飲水穴?”
陳冠不解,隻有點頭:“是的,我一身的看風水本領都是老道士傳授的,他說的話自然不假!”
“那這七龍回首飲水穴常見嗎?”雪子默默呆了一時,又問道。
陳冠搖搖頭:“當然不常見!老道士說他這一生,偷偷出過古觀尋訪十幾次,卻也隻發現這一處七龍回首飲水穴!”
他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老道士還說這靈首古觀的山腳下其實是千年以前的北京大名府所在,隻是荒廢了六七百年了!聽說廢城早就被埋在地上數十米下了!”
“什麽?”雪子又是大吃一驚:“什麽?千年以前?就是你們中土的宋朝以前麽?這裏竟然是北京大名府?”她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真是古怪,我們日本一個地名千年不變,難道你們各種道經書籍中記載的北京大名府不是現在北京嗎?這也相差一千多裏了啊!千裏之距啊!”
陳冠笑笑:“當然不是,我們中國地大物博,豈是你們一個日本小小島國的土地能比拟的!别說大名府,就是以前更加有名的很多城市,被荒廢千年的比比皆是!現在的北京城也改過好幾次名字,比如燕京,北平,搞不好過幾年還有改名呢!”
他很奇怪爲何雪子臉色會變色,卻想不出來理由。
雪子隻有苦笑,自言自語:“……原來就是這裏……哎,隻怕以後這裏也會變成浴血之地……”
陳冠忙問:“雪子妹妹?你說什麽?怎麽了?”
“這個……以後再說吧,我也不确定!好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修練碧遊奔雷訣!走,上後山絕頂!現在是中午,争取趕上日落隐霞時!”飛蟬雪子調整了一下心情,臉色恢複過來,收好牛皮秘笈,說道。
簡單吃過午飯,陳冠與雪子起身往山頂走,他雖然自小在山腰古觀長大,但竟然從來沒有上過山頂,小時候頑皮在後山抓鳥也不敢去爬山頂,以前老道士曾經說過山頂陡峭難爬,如果他沒有修行渡劫,是萬萬不要上去。
果然,兩人爬過了上次擊斃逃兵的半空懸崖之後,靈首山頂已經沒有了山路,四周灌木叢生,草藤衆多,但是山頂挺立陡峭,這裏處在鎮外山裏完全沒有人煙!
雪子擡頭見山間雜草灌木郁郁蒼蒼長勢精神,而山頂卻隻有光秃秃的好似巨石,在陽光下閃閃反光,四周遠遠果然有山峰相護,不由高興道:“不錯,連雜草都這麽大片大片的,肯定山頂靈氣是方圓百裏最足之處!”
他們繼續手腳并用爬行,山間崎岖無比,雪子從小修行,到底與常人不一樣,手掌用力,一旦山間有坑坑窪窪小洞,她就能夠抓進小洞之中借力往上。
“大哥沒有修爲,我得爲他開路。”她心中明白,因此每次下手,都将小洞抓開擴大,讓陳冠可以放下一隻腳掌,這樣陳冠才是勉強可以跟上。
饒是如此,陳冠也十分吃力,但他天性毅然:“不能讓雪子看不起我!”他絕對不肯開口求援,臉上汗水直流,咬牙堅持,才是可以慢慢跟上雪子。
雪子在前面也香汗淋漓,兩人差不多爬了一個多小時,累得頭暈目眩,手足酸軟,才終于爬到了靈首山頂。
靈首山頂不過有幾塊光秃秃的大石矗立着,這些石頭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朝露夜雨的洗刷與風沙的洗滌,光滑幹淨無比。山頂中間藏有方圓幾米的地方可以讓他們或站或坐,站在山頂,果真可以遠眺四周景色,下面是懸岩絕壁和百丈深澗,山底幽深深邃險峻,形勢極爲險峻望之目眩,遠遠還能看見古鎮上的動靜。
“果然好地方,好靈氣聚集之處!以後我們就在這裏修行,不僅清靜靈氣充足,還可以排除外人對我們的幹擾!”雪子心情十分好。
這下兩人再次拿出碧遊奔雷訣的心法口訣與靈氣運走經脈圖,相互一一核對那手三陰經: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三陽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三陰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經;足三陽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等十二經脈。
“靈氣吸丹田,先行修經脈,十二經脈通。我們要先在經脈中線修靈氣!十二經脈逐經相傳,氣血通過經脈即可内至髒腑丹田,外達肌表全身!大哥,現在夕陽隐入晚霞了,正是靈氣較足之時,我們開始運氣吐納,吸收靈氣吧!先前如果感受不到靈氣流動,也是很正常,慢慢來就好!”雪子笑道。
陳冠點點頭,依着“盤腿凝神坐,靈氣吸丹田,先行修經脈,十二經脈通……”開始呼吸吐納,世上每一門道法都有自己的心法口訣,碧遊奔雷訣也是這般,獨一無二。
說到修行打坐,陳冠倒也在行,雖然不是出家道士,以前卻也跟着老道士打坐過,這獨自過活十幾年,打坐功夫沒有擱下過,這下入定吐納,隻是……他果然完全沒有感覺到體内有靈氣的流動。
大約兩個小時後,陳冠睜眼醒來,天色已經将黑,雪子在一邊睜大眼睛看着他,見他醒來,不由笑着說:“天快黑了,天黑與正午一樣,空中甚少空靈之氣。走,我們下山,明天清晨再上來!”
陳冠也知道修行一事急不來,他們收拾好之後下山,這下山更加比上山還驚險數倍,一旦摔落就會變成半年之前的兩個逃兵慘死下場,幸好雪子依舊在前面慢慢開路,把握節奏,他們一行花了兩個小時才下了靈首古觀,累得很,倒床就睡。
隻是他一想到當雪子聽到“七龍回首飲水穴”的驚訝表情,心中依舊疑惑無比。
陳冠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懶得去想了。
後面第一月中,陳冠需要雪子相助,才能攀登上靈首峰,他修煉六陰六陽經脈中的手陽明大腸經,手太陰肺經時,幾乎沒有感覺到有什麽氣流流入經脈之中!吐納與呼吸都隻是呼吸空氣,沒有感覺有天地靈氣進入!
什麽丹田位置靈氣蕩漾?他更加是沒有感覺到,走什麽經脈完全無法說起,差得遠。
第二月個中,上山除了最危險的一個地方要雪子幫忙,陳冠在其他地方可以自己行上去的了,他感覺到有微弱的氣流進入身體後并不完全排除,而随着自己的吐納在手少陽三焦經,手厥陰心包經中竄動,隻是太過細弱,就好比隻有一根縫衣針那麽細小。
鼻子中,腦海中似乎有點麻麻的,癢癢的細流纏繞,卻還不能進入體内!
第三月中,陳冠已經可以自己全力攀登上靈首峰頂,在修煉手太陽小腸經,手少陰心經時,他吸收吐納的氣流已經可以探到成行,雖然還是很娟細,卻可以在經脈中運轉流動了。
丹田似乎突然空了,他好似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倉庫。
端午過後的一個清晨,他們剛剛是上了山頂吐納,突然一聲聲鳥鳴“呀……”從北方遠遠飛來了兩個黑點。
“快藏住!”雪子猛然将陳冠拉到石頭後面,兩人都藏起來。
“沒有聲音,不是飛機。”陳冠心中默默說道。
黑點越飛越近,在兩裏外時,陳冠看出來了,是鳥類,他說道:“飛得遠遠沒有千年鶴王高!看起來不過是蒼鷹之類。不過這裏很少有老鷹飛過。”
雪子點點頭,卻緊緊拉着陳冠藏好身子。
“奇怪,爲何雪子會這麽害怕?”陳冠見雪子臉色凝重,微微發抖,不由詫異。
兩頭蒼鷹大體上是黑色,翅膀與尾巴上有些紅色與藍色,快速從他們頭頂數百米高飛過,雖然隻有千年鶴王的雙翅一小半寬,但也有近三米,比靈首鎮周圍的普通老鷹體型大上一倍,看來即便不能騎人,然而雙爪是足夠有力量可以短暫将人抓上天空的!
雪子一直嚴密注視,等到蒼鷹飛走之後,才是松了一口氣,自己也奇怪說道:“你看這兩頭鳥生得強壯嘴尖腿長,滿面兇殘樣子,一待展翅高飛,就帶着陰冷靈氣。這不是你們中國的鳥兒,你當然不認識。怎麽來這裏了?”
陳冠點點頭:“對,我從未見過,這是哪兒飛來的?我先前以爲與千年鶴王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