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步子,異常沉重。
言煜走後,安堇然立馬從床上下來,其他幾人忙不疊的阻攔:“然姐,醫生說你不能再随便亂跑了,必須要卧床休養。否則,不光是孩子,你也會有危險的。”
安堇然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此刻看起來異常的平靜:“我沒事,我就想去看看我爸。”
“可是……”
其他幾個人都很爲她擔心,可對她的要求卻也不忍拒絕。想起安父,一個個都紅了眼睛,眼中流露出悲傷的情緒。
安堇然不顧幾人的阻攔,平靜的做了決定道:“你們都别再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們不會想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到吧?”
幾個少年同時沉默,最終抵不過她的要求,把她帶到了醫院停放屍體的地方。
好在是同一家醫院,相隔的并不遠。就隻是乘幾次電梯,爬幾步樓而已。
遠遠的,就看到安母神情恍惚的坐在殓屍房的門口。
“媽?”安堇然走過去,輕輕的喚了一聲,之後,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流着眼淚抱住了對方。
“乖,别哭,不哭!好孩子,堅強一點,你爸一定不會想要看到我們爲他難過。”安母表現的還算平靜,可能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幾十年的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已經讓她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不過眼底還是有着掩飾不住的悲傷,源源不斷的往外流瀉。
拍着安堇然的肩膀,拍着拍着,終于也忍不住抱着她嘤嘤哭泣了起來。
陸泯他們幾個紛紛上前勸說,安堇然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拉着安母要去看安父的遺體。
安母卻是含淚撇開臉道:“你去吧,我已經看過了。”
安堇然知道,安母其實是害怕面對。
雖然安母表情看起來冷靜堅強,像是沒事人一般,但其實内心隻怕早已負荷不了再多哪怕一絲一毫的傷悲。
一時之間,心髒的位置就像是被鈍鈍的刀子,劇烈的拉扯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席卷全身。從未有一刻,像是現在這般的痛恨過自己。
如果,不是她主動招惹上言煜;如果,不是她把這個人帶到安父的身邊;如果,在她對言煜有懷疑的時候就主動告訴安父;如果在現場,她沒有遲疑而直接闖進去的話。
又如果,她最後沒有喊那一句……
也許,安父就不會死。
有太多太多的如果,最終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遺憾。
是她,是她間接害死了安父。
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對不起安父,更對不起生她養她的安母。
從殓屍房出來,安堇然問身後的幾個少年道:“你們有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麽人開的槍?”
她雖然當時也在現場,可一心隻關心安父的情況,并沒有注意到是什麽人開的槍。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心狠的非要置安父于死地。
可不管是什麽人,這個仇,她都一定會替安父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