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解語一手挽住滑落臂彎的衣襟，一手伸出，撫上那一隻栩栩如生，比之現代刺青更加活靈活現的鳳尾蝶，水月般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
她從不知道她的後背上還有這一個胎記。五歲後她就執拗的自己沐浴，就算丫鬟伺候她穿衣也是等到她自己穿好貼身肚兜和小衣之後才能近她的身。五歲前她隻有她的乳娘看過她的身子，可她知道她的乳娘是秋嬷嬷安排的人，想必也是爲了防止她身上胎記外洩。
微涼的指尖貼在那一處，不知道是不是這塊胎記與前胸的心口相連，慕解語蓦然覺得心底升起了一股酸楚，那是一種很莫名的感覺。
“公主注意身子。”廖氏不知道何時走到慕解語的身後，将她半褪的衣衫爲她攏上。
慕解語這才回過神，一邊動作靈巧的整理衣衫，一邊淡聲道：“爲何要助那些人害我？”
廖氏伸回手，又開始撥動挂在掌心的佛珠：“這世間總有不得不償還的恩情……”
廖氏的話讓慕解語一怔，旋即卻冷笑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我獨自在這深宮清心寡欲十多年，生與死早已不在意。如今我欠下的最後一份恩情也算還清了，公主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廖氏依然那樣的豁達超脫世俗。
慕解語定定的看了她許久，才冷聲問道：“你可還有話要我代你傳達？”
“生而無欲，死則無懼。”廖氏緩緩走下觀音佛像，在此跪到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公主無需心懷歉疚，萬事有因既有果，種因得果，此乃我之命數。”
“你就沒有一句話留給誠怡公主？”慕解語盯着廖氏的背影。
她的話絲毫沒有讓廖氏有一絲的反應，風過無聲，随風而逝，不留半點痕迹。
“誰？”
就在此時，慕解語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靠近。然而，她質問的聲音一出，那腳步一頓，立刻折身往回走。
慕解語眼中殺機一閃而過，玉手輕翻，水袖一揮，一根銀針化作一道流光，快速的穿過窗戶飛射出去，很快外面先是傳來一聲悶哼，緊接着響起重物栽倒的聲響。
這一番變故同樣也驚動了廖氏，廖氏蓦然睜開眼，看着慕解語閃身而出，她也緊跟着追出去一看究竟。當她看到慕解語翻開回廊倒下的宮女面容時，平靜的臉瞬間轉變了，甚至忍不住驚呼：“秋實！”
慕解語的目光瞬間凝冰，冷冷的看着廖氏。
察覺慕解語過于鋒利的目光，廖氏擡眼看着慕解語，苦笑道：“果然，這世間最不能欠下的就是人情。”說着廖氏有些失望和落寞的閉了閉眼，“公主快走吧，遲了……恐生變故。”
說完，廖氏身子一軟，無力的摔倒，好在慕解語身手夠快，及時的扶住她，看着她唇角溢出的黑色血迹，眸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