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兒隻恨今早吃太多,要不他怎麽會起這麽早,讓他來到張屠戶的攤子邊上,買到最新鮮的排骨,出門前還拍了胸脯給小金孫保證,一定買最好的那塊肉。
他兇猛的瞪了過去,老張頭兒給吓了好大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看見攤子前的兩人,他又挺直了胸膛,往前走了一步,卻不敢走太近了,“你得把今天買肉的錢還我,還有——”本想說還有之前的,但他看到案闆上明晃晃的砍刀、菜刀,吞了口唾沫,咽了下去。
張屠戶卻不再理他,而是眼神不善的盯着道一,“小郎君是哪裏來的人,不會是哪個人嫉妒我的生意好,請了你來壞我生意的吧,你這麽說出去,以後誰還敢來找我買肉吃。”
“她是大理寺的仵作,若論對人體的認識,本官敢肯定,在場的諸位誰也越不過她去,”王玄之舉起他的腰牌,示與衆人,最後對着案闆後的人,“張屠戶,本官懷疑你與一樁命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大理寺。”
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王玄之身上,張屠戶的手悄悄伸到了案闆上,握起了砍刀,“你這小仵作說的好沒有道理,這肉長得都一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将來誰還敢做生意。”
張屠戶握緊手中的砍刀,隔着案闆就朝着她砍去,“啊呀!”老張頭兒等人見到這幕,吓得呼出了聲兒,眼睛齊齊閉上,等半天沒有砍東西的聲音。
他們眼睛先是争開一條縫,被縫隙裏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道一的右手,以兩指夾住對方的油滾滾的砍刀,張屠戶力氣那麽大的人,用力拽竟是紋絲不動,小個子的仵作的左手背負在身後,十分的輕松。
“這天殺的張屠戶竟然真的敢砍人,這人肯定是他殺的,”沒了生命安全的威脅,老張頭兒等人,又敢出來仗義執言了,甚至還能幫忙查案了。
“張年公然持刀,襲擊官府中人,已然構成了犯罪,衆目睽睽之下,你無從辯解,跟本官走一趟吧,”王玄之話音方落,就見一道身影,如同宛轉的水波,穿過案闆與肉中間的空隙,一腳踢在了張屠戶的胸口。
張屠戶身後是一道簾布,白日裏垂下來,防人窺視家中的,夜裏才會用木闆關上,此刻他就被一腳踹進了屋内。
屋子不大,是他爲了做生意買來的,說來也奇怪,買了這間座屋子之後,他的生日節節高升,幾乎搶光了周遭賣豬肉的生意。
弄得旁人以爲風水好得很,都掐尖了腦袋搶他旁邊的宅子。
他摔進去的地方,就是一個大堂,放着簡單的吃飯家具,不甚明亮,往左是與鄰居共用的牆壁,右邊還有一道小門,垂下來的簾子,同樣用的是藏藍色的簾子。
道一每走一步,張屠戶就往後退一步。直至退無可退,道一用腳點了他的穴。
控制住了張屠戶,道一這才往那小門行去,裏頭是一間更小的房子,隻有一張床,到處都泛着油膩,還有很黑乎乎的東西,像是多年沒打掃過一樣。
床邊有一扇窗戶,推開就是後院。好幾戶人家共用,院裏有一口井。
屋裏不大,幾步就走完了。
道一掀開了床上的被褥,她的雙耳動了一下,“寺卿你先别進來——”簾子已經被人撩了起來,她暗歎一氣,回望了一眼,“寺卿你能忍受得了嗎。”
不怪她這麽問,王玄之喜潔,同他相處一日,便能明白過來,當初她摔泥坑裏,這人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今日這滿是油污的陰暗内室,真怕他直接吐了。
王玄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本官身爲大理寺卿,還有什麽見不得的呢,”一邊說一面幫忙将那床被子,拎起來扔到牆角裏,又回到了床邊。
他們開始敲打床邊,裏頭傳來空空的響聲。
兩人站在床邊,對視了一眼。
“寺卿有什麽想法?”王玄之指着床角的圖案問,“這事兒恐怕還得你來。”
道一繞過去一看,上頭竟然是個八卦圖。
“一個屠戶怎麽會懂得這些東西,”道一二話不說撩開簾子,把那屠戶張年拎到床腳,“這東西是你弄的?”
張年連連搖頭,“這是什麽東西,買下這屋子,我就沒打掃過,也是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的話把兩人給弄得十分的無語,聽外頭的人說,少說也買了有兩年了吧,難怪髒得要死,還惡臭連連。
“你聞到了嗎,這臭不同尋常。”道一的心越發的沉。
王玄之亦是,他說,“你先打開這機關,我來審一審這張年。”
道一蹲在地上看那八卦圖,嘴裏念念有詞,“此八卦上離下坎,乃是後天八卦,床頭卻是朝東,而床尾朝西———”王玄之不解的看着她,“家中床榻多爲東西,他這擺放便是機關的線索?”
“寺卿可真是聰明,你看這後天八卦圖上,乾、坤二卦的位置應當在西北、西南,現在卻是移到了東、西,隻消将這兩處歸位即可,”道一手按着乾坤二卦的位置,用力一擰,它們便開始轉運,咔咔的響了幾聲後,正确的後天八卦,已經出現了。
靜候了片刻,石頭分開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幾人耳中。
石床的床頭,已經朝到了西北,床尾轉到了西南,原本的東西便空了出來,一個逼仄的口子露了出來,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底,但裏頭的血腥氣,有沖天之勢,瞬間竄了上來。
“寺卿這洞口太窄了,我下去便好了,你在上面等我。”道一說完就跳下去了。
明兒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