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乃是難得的明君,勤勞勉勵,自然也就日理萬機。她的父親雖然是正三品文官,可是在京都這個滿地宗親勳貴的地兒,還真的算不得什麽,陛下召見已經是天大的榮光。
如果再召見慕解言以示恩寵也說得過去,可是召見她這個女眷卻極爲引人遐思。雖然今上縱馬疆場,身側也不乏忠勇女将,先淳懿皇後更是巾帼典範,大景由燕北那個奔放的草原崛起,以至于民風比之前朝開放不止幾許。然而,大景稱主畢竟也就才十幾年,對于嚴守了百年前朝禮教的大多數人影響還不夠深遠,故而,許多百姓甚至包括前朝遺留下來的功勳,都将男女大防看得極爲嚴重。前朝,即便位高及至尊,也不會召見臣子女眷,除非事急從權,否則都是有皇後宮妃出面。
慕解語一沒有名動天下,而沒有雄厚背景,自問沒有任何值得宏安帝花費寶貴時間來見她。可是她相信蘇公公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小姐……”白蘇和白蔹有些擔心。
慕解語對二人安撫一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何苦在此白費思量,況且慕仲伴駕,如果是禍事兒,自然早就已經派人捎信給自己了。
舒舒服服的沐浴後,慕解語換上了嶄新清爽的衣裙,等到白蘇爲她擦幹頭發,重新梳發上裝後。寺内小沙彌恰好送來了齋飯,慕解語用了後,歇息了好一陣,也沒有等到傳見。
百無聊賴之際,不禁拿起了那一顆棋子來。
棋子是極品羊脂白玉打磨出來,撚在指尖有一點點的涼意,轉動間,會散發出一種玉獨有的溫潤光澤。恍然間,目光看着玉子中心那針眼般大小的小孔,不禁然的就讓她想到那個危險至極的男人。
看那人的氣度,就知道必然出自勳貴之家,或者更甚。聖駕在此,那人卻在距此二十裏地遭到了暗殺,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讓慕解語心頭升起了濃濃的不安。
緩緩的起身,走至窗棂,目光穿過窗外斜伸出來的濃密枝葉,落在遙遠的蒼穹。看着不知何時濃雲密集的天空,她忽然就有了山雨欲來的感覺。
“小姐,奴婢方才經過迦葉殿遇到一件怪事兒。”不知何時,白蘇悄無聲息的走到慕解語的身側,低聲道,“遇到了幾個和尚,奴婢與他們擦身而過之時,隐隐嗅到他們身上有一股古怪的花香。”
“有何古怪之處?”慕解語立刻肅容問道。
“那花香有些類似麝香,卻有些刺鼻,奴婢細問之下,竟然有些胸悶暈眩。”白蘇認真回想後道。
和尚身上有香氣本就奇怪,而且還不止一人身上有,那就更加令人不得不深思,可是根據白蘇的描述,慕解語也蹙了眉,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到底是什麽香來。
“小姐,大少爺來了,說是聖上召見,讓您趕緊整理儀容,他在殿外等您。”就在此時,白蔹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