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紅俄政黨,朱爾典和康迪立刻象表現出一種象觸電似的反應,俄國的困境英國人和法國人都很清楚,所以朱爾典和康迪表示庚子賠款停止支付一事,他們有八成把握說服國内議會同意,但是交還關稅自主權一事,他們不能保證。
另外,李默涵還與朱爾典和康迪商議了在中國境内德國和奧匈文職軍職人員的處理,以及中方接收德國和奧匈在華資産的事宜等等。
最後,李默涵還提出了一條,就是俄國在遠東的主要城市海參威和伯力都不太平,李默涵建議中國可以和英法組成一支聯合部隊,到上述地區駐防,幫助俄國安定後方,以便讓他們全力在東線抗擊德國人。
朱爾典和康迪原則上同意這樣的辦法,隻是出于外交手續,還必須向本國政府彙報。
送走了朱爾典和康迪,李默涵立刻驅車前往總統府,總統府門口的衛兵一見是李默涵,立刻敬禮放行。此時已經是晚上11點了,黎元洪披着衣服坐在書房裏看書,一點睡意都沒有。一聽說李默涵來了,便趕緊出來迎接。
“默涵,和朱爾典和康迪談得怎麽樣了?”黎元洪問
“還是有收獲的。”李默涵把自己和朱爾典、康迪的談話告訴了黎元洪。
黎元洪很高興,在他看來,能停止支付庚子賠款已經是不小的收獲了,至于收回海關權力,那還是要從長計議的。
李默涵說道:“我們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編練參戰軍,當然了,在我看來,這支軍隊很可能根本等不到去歐洲參戰,而且實際上他們更有可能被用作我們與被洋派的戰争。”
黎元洪問道:“何出此言?”
李默涵說道:“就算我們現在就招兵買馬,沒有半年以上的訓練如何成軍?而歐洲根據我的推測,最遲到明年也就是1918年年末就結束了。短短一年時間,我們如何做得到?”
黎元洪想了想,忽然豁然開朗,說道:“咱們正好借參戰的由頭來擴充軍隊,等我們兵強馬壯的時候,就可以綏靖地方了。默涵,你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法子不錯。”
李默涵笑了笑,說道:“那麽明天就請總統用印。”
黎元洪問道:“這是自然。另外,既然我們要派兵去海參威和伯力,那麽讓誰去好呢?”
李默涵想了想,說道:“有個合适的人選——宋煥章。”
李默涵的計劃是派駐北京南苑的陸軍第九師組成駐崴(海參崴)支隊,這個師的師長原來是段祺瑞的親信魏宗翰,也是把蔣方震逼得自殺的罪魁禍首之一。段祺瑞難逃之後,魏宗翰也跟着跑了。一時間第九師人心渙散。李默涵的計劃是,提拔該師第三十三團團長宋煥章爲師長,其餘将佐全部官升一級。之後,由宋煥章率領該師第一旅旅長劉春台、第二旅旅長蘇炳文附以騎兵、炮兵、工程兵、辎重兵、機關槍作多國爲維和部隊中國支隊的名義進入俄國。
部隊自北京出發經過天津、山海關、沈陽、長春、哈爾濱到達綏芬河站進入俄境。支隊司令部駐雙城子,步兵第一旅擔任雙城子至意滿站沿線護、綏芬河以東至海參崴的護路任務。第二旅分别駐守海參威、伯力和海蘭泡。
黎元洪聽了李默涵的計劃之後笑了,說道:“默涵,你計劃的這麽周詳,我覺得我這個總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李默涵繼續說道:“既然談到了編練參戰軍,那麽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改革機構。我建議把原來的陸軍部、海軍部合并,然後增加一個新的部門——空軍部。将這三個部門以及所有的與軍事國防有關的部門統統整合到一個新的部門——國防部中。國防部隸屬于國務院,其具體工作由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後勤部分别辦理。”
黎元洪問道:“這樣變動太大,會不會引起什麽麻煩?”
李默涵答道:“不會,這樣做法在我們黨衛軍裏已經施行多年,隻不過是現成的拿過來就是。”
“好吧。”黎元洪又問:“那麽我編練參戰軍以多少爲宜呢?”
李默涵答道:“當然是越多越好。”
黎元洪笑了,說道:“千軍易得一将難求,我們上哪裏去找那麽多軍官和教官?”
李默涵說道:“保定軍校的學生可以,我在山東開辦的軍校學生也可以。還有,那些即将被我們作爲敵對國僑民的德國和奧匈軍官都可以當教官。”
“這樣也行?”黎元洪納悶了,“他們都當了我們的俘虜了,還會爲我們練兵?”
“我有信心說服他們這麽做。”李默涵自信滿滿
李默涵首先找到梁啓超,讓他在報紙上發表文章,爲對德國宣戰制造輿論氣氛。梁啓超的主要論戰對象是他的老對手——孫文。
事實上,就中國是否應該加入歐戰的問題,國内展開了激烈地争論。人們把對德絕交、宣戰并最終參戰看成是關系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孫中山以“中國存亡問題”來比拟中國參戰問題。陳獨秀說“此次對德外交問題,乃國家存亡問題,不可已尋常外交規之”,“此次對德外交,爲國家存亡盛衰之唯一問題”。李大钊認爲“中國今後生死之運命,實于是乎系之。”著名報人邵飄萍認爲“中國究何所适從,此實關系中國之生死問題。”其他一些輿論也認爲“此中國存亡之大機也”。
對這個關系中國生死的問題上,有衆多不同的聲音。各派都紛紛亮出了自己的主張,其中孫中山堅決不妥協的反對參戰态度頗引人矚目。孫文發對中國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原因,可以追溯到辛亥革命的時候。
辛亥革命勝利後,面臨國内外極其複雜的社會形勢,孫中山爲民國的鞏固進行了艱苦的努力。但是由于中國民族資産階級天生的軟弱性和妥協性,社會丕變時期人心思定帶來的改革阻力,以及帝國主義的幹涉,使得資産階級政權一開始就陷入重重危機之中,革命的勝利果實很快落到了以袁世凱爲首的北洋軍閥手中。
孫中山一直把列強的承認作爲中華民國合法的标志之一。辛亥革命爆發後,他馬上轉道歐洲,尋求列強的承認。但是列強對中國民國始終不予承認,這給孫中山的壓力非常大。孫中山兩次接見美國國務院特使鄧尼,請求美國承認。與鄧尼同來的特派記者姆科密克記載了這次會見:“美國的外交代表,以無庸置疑的明确性與無庸置疑的強調語氣告訴孫中山,美國是決不會承認南京政府的,以迫使孫中山将此視爲來自美國的具有摧毀力量的最後通牒;而這個共和國正是孫中山最希望獲得幫助的國家,他毫無辦法,于是轉向了北京。”
列強爲什麽不承認呢?英國《泰晤士報》駐北京記者莫裏循一語道破:“告戒上海的共和領袖們,指望對中國國情一無所知的孫逸仙去争取外國列強對中國的盡早承認是癡心妄想。他說,隻有袁世凱才能得到外國的信任,革命黨的領導人向莫保證,他們一定推戴袁爲首屆總統。”可見,帝國主義早已選好袁世凱作爲他們在華的代言人。列強不但不承認,反而積極地進行武裝幹涉。
因此,當1917年中國參戰問題一經提出,孫中山馬上就發表文章,他認爲之前的段祺瑞也好,還是現在的李默涵和黎元洪也罷,參戰的目的并不是象某些人宣傳的那樣要乘機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争取免除部分債務并獲得國外援助、發展中國實業。恰恰相反,黎元洪控制的北京政府,是得到世界承認的代表中國的合法政府。在這個幌子下面,李氏和黎氏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借參戰實行其統一計劃。
對此,孫中山很清楚,一旦李默涵和黎元洪的計劃得逞,那麽他自己就徹底沒希望了,孫文當然也就決對不會支持參戰了。早在1917年3月他就緻電北京參、衆兩院,要求兩院否決參戰議案。電文中,他指出一國之地位能否上進,須視自力。有些人認爲中國加入可以一躍成爲頭号強國,外交從此順利,那純粹是一廂情願,是大大的幻想。
同日,他又緻電英國首相勞合?喬治,申述中國不能參戰的理由,爲中國計,爲英國計,請英國不要拉中國參戰。12日,他又緻電段祺瑞,反對中國參戰,并指出英、美可能借監督之名來控制中國财政。5月16日他又緻電北京民友社、政學會、政餘俱樂部并參、衆兩院,重申反對中國參戰的理由。5月中旬他還派廖仲恺赴北京運動議員反對參戰。
1917年俄國二月革命的爆發,更堅定了孫中山反對參戰、決心恢複民國的信心。他認爲俄國的革命是“革俄皇之命”,這與他成功領導的辛亥革命相同,都屬于共和革命性質。他甚至認爲,俄國二月革命完全是受中國辛亥革命影響才發生的。他說:我國“共和成立六年,其成績似殊無足觀,然其影響于世界爲力之偉大,則真令人不可思議!俄羅斯之變**而爲共和,全由中國之影響也。俄羅斯之頑固**,歐洲文化不能改易之,國人志士,擲無數頭顱而不能改易。因中國确立共和之故,舉數十朝之帝政,僅以三數日之變動而推翻之,且毫無阻力焉,中國爲之也。”此外,俄國革命爆發,意味着他所擔心的英、俄同盟的破産,中國也将避免成爲“印度第二”的命運。這對孫中山無疑是一個極大的心理上的支持。
不僅反對參戰,孫中山還以段祺瑞政府對德宣戰爲借口,要讨伐李黎政府。這讓正在南京醞釀起兵的馮國璋有些心動,畢竟眼下他還是民國的副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