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北洋軍第八師的炮兵團都在師部,陶雲鶴臨時能動用的大炮隻有一門,擊毀了廊坊火車站幾處房屋之外,對駐守這裏的黨衛軍警備部隊并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
但是武衛國卻不甘心,他罵罵咧咧地喝罵道:“有種真刀真槍來和爺爺拼啊,躲在遠處放炮有什麽用。”
訓導員歐力笑了,說道:“你那是眼紅,人家有山炮,咱們沒有,隻能光挨打不還手。”
武衛國笑了,說道:“聽聲兒就知道他們隻有一門大炮,所以用不了多久這些北洋兵就會沖上來了。”
炮擊持續了半個小時,硝煙未散,陶雲鶴親自來到一線,指揮手下的三個營從三面向廊坊車站包圍過來。陶雲鶴在出發前,把三個營的指揮官叫道面前,訓話道:“我們一個團的兵力吃不掉對手一個營,而且還是警備營這種二線部隊,傳出去是笑掉人大牙的。這次你們要是拿不下火車站,就别回來見我了。我也沒臉去給師長複命了。”
三個營長一起立正敬禮,“要是拿不下火車站,卑職提頭來見。”
事實證明,這一時期的北洋陸軍,在眼下的中國範圍内來講,确實是一支強大的軍隊。警備部隊一營的所部官兵除了在小規模集群配合的默契程度和單兵射擊精度上稍遜于北洋軍外,心理成熟度上也有差距。具體反映在近身肉搏方面,好在是黨衛軍配備的裝備要遠遠好于北洋軍。
雖較北洋軍第八師士兵手中的日式三八步槍有效射程比黨衛軍使用的春田式步槍遠,但在不加光學瞄準鏡的前提下,距離超過800米後普通士兵的視線就開始模糊,射擊精度基本難以保障,三八式多餘的800米射程毫無意義,相反黨衛軍裝備的毛瑟自動手槍和沖鋒槍較短的槍管和更有利于在狹小的戰壕中使用,一挺輕機槍消耗的子彈接近一個普通步兵排全部步槍齊射時的消耗。
武衛國知道自己的士兵們白刃戰占不到便宜,便憑借自動武器射速快和機槍數量多的優勢,可勁兒地朝進攻的北洋軍潑灑子彈,能避免白刃就避免白刃。營部迫擊炮小組更是象救火隊一樣來回支援,八十毫米的迫擊炮大炮彈打得北洋軍死傷無數。
新兵怕大炮,老兵怕機槍,倒在輕機槍下的北洋軍老兵可謂是數不勝數。在無數輕重機槍和自動手槍暴風驟雨般射來的子彈面前,早就暮氣沉沉的老北洋那一丁點兒榮譽感也被化作無數橫飛的血肉和殘肢。
到了下午兩點左右,武衛國接到北京的電報,說駐守的南苑的吳長植旅和田有望團正在開赴廊坊的途中。到了下午四點左右,吳長植旅和田有望團突然出現在陶雲鶴部的右翼,殺了陶雲鶴一個措手不及。
兵力不占優勢,火力不占優勢的陶雲鶴隻能倉皇撤退。
落日的餘晖照在了廊坊火車站站外的大地上,黃褐色的泥土混着紅色的血污,顯出一種觸目驚心的異常之色。硝煙還未散盡,嗆人的氣味仍然在空氣中彌漫,隻是槍炮聲越來越稀疏,這漸漸安靜下來的陣地上愈加顯得陰森可怕。到處都是死屍、廢棄的軍械、斷肢、死馬、以及斷木碎石。地面坑坑窪窪的,有草皮覆蓋的地方已經很少,到處都是露出泥土和碎石,醜陋不堪。
戰場上,黨衛軍軍的士兵們在沉默的打掃着戰場,他們搜查的小心而認真。若是遇到同伴,便立刻擡到戰地醫院救治。若是遇到有正在哀嚎的北洋兵,則是好不留情地補上一刺刀,黨衛軍寶貴的磺胺可不是用來救治這些敵人的。沒有什麽殘忍不殘忍的,這是黨衛軍一直以來灌輸的思想教育,對待任何敵人都要兇殘,戰場上沒有脈脈溫情。
武衛國在廊坊火車站站長辦公室裏接待了前來支援的吳長植和田有望。“多虧兩位及時出手,我武衛國感激不盡。”武衛國向兩人客套道。
吳長植笑了,說道:“都是奉了大總統和總理的命令,分内之事,應該的。”
田有望也說道::“我臨行前,聽李總理說還有幾個師的山東兵正在北上途中,李總理年少有爲,兵強馬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阿嚏。”遠在北京城裏的李默涵打了一個噴嚏,“誰在說我?”李默涵揉了揉鼻子,對正坐在自己對面的秦國镛說道:“秦參事,我并不想用總理的身份壓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段祺瑞這樣爲了達到自己個人目的而出賣國家利益的舊派軍人,是不可能帶領中國走上富強的道路的。隻有我,隻有我們國家黨才可以。”
秦國镛留着小平頭,不卑不亢地說道:“我讀過閣下寫的《我的國家主義觀》裏面的内容卻是有可取之處,但是,比起段祺瑞,閣下無論在聲望還是人脈上,都不足以與之匹敵。”
李默涵答道:“是的,我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我和梁啓超先生結成了政治同盟。我有軍隊,他有聲望,我們彼此都有對方需要的東西。”
秦國镛問道:“那閣下怎麽能保證在北京站穩腳跟之後,不會變成第二個段祺瑞?”
李默涵答道:“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在地方上就爲國民謀福,廢除苛捐雜稅,爲中國商人謀利,難道進入了中樞,反倒會不如以前?”
秦國镛說道:“世事難料,人心隔肚皮。”
李默涵說道:“秦參事,你要知道,南苑的空軍并不足以影響到整個戰局,但是未來的戰争中誰掌握了制空權,誰就掌握了戰争的主動權。我也希望中國将來能有一支強大的部隊,所以我不希望中國空軍的苗子因爲這次戰争而受到損失。”
一說到空軍,秦國镛心理有所松動。他說道 :“說心裏話,我不認爲你和黎總統能做的比段總理好。”
“哦?”李默涵說道:“是嗎?你應該給我一個機會試試,我能做的比任何一個人都好。”
“國家大事,怎麽能試?”秦國镛說道
“不試怎麽能知道好壞?”李默涵厲聲說道:“你應該嘗試接受新事物。你怎麽知道我不能做得比段祺瑞好?段祺瑞當政時,給南苑航校撥款才多少錢?我在山東的航校又撥款多少?巴玉藻、王峰他們是怎麽爲國家培養空軍人才的?你們南苑的飛機都是什麽破爛貨,再看看我山東航校的飛機都是什麽樣子的,航空炸彈是什麽樣子的恐怕你都沒見過。你都應該去看看,别以爲南苑航校有多了不起,不要躲在南苑閉門造車。”
也許是被李默涵的氣勢壓倒了,也許是秦國镛想通了,總之秦國镛深呼吸了一下,“好吧,就當讓學員們多一些飛行實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