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一條》談判之後,日本方面開始移動軍隊的砝碼,增兵南滿,在談判桌上公開亮出軍事威脅這張牌,直接用戰争恫吓中國代表,聲稱“于數日内若無滿意答複,恐生不測之事。”在日本的軍事威懾之下,從3月9日的第八次談判開始,中國代表開始全面讓步,包括旅大租界、南滿鐵路、安奉鐵路展期問題等一些條款上,完全遵從日方的要求。但誰也未曾料到,日方代表對中國的讓步,非但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态度變得更加蠻橫,繼續移動增兵這顆砝碼,逼着中國一讓再讓。3月上旬,日本接連向旅大增兵3000人、濟南增兵700人、坊子增兵500餘人,包括一個馬隊和一個炮隊。中方無力承受這些軍事壓力,隻好在吉長鐵路借款合同、南滿課稅抵押外債、南滿東蒙築路、南滿聘用日本顧問的優先權、南滿指定區域内的日本采礦權等一系列問題上再次做出重大讓步。
暮春四月,北京已是莺飛柳長,但外交部的院落裏依然是劍拔弩張。在東蒙問題上,中國代表始終咬得很緊,雙方意見相持不下,終于導緻4月17日中日談判戛然中斷。
談判中斷了10天,雙方代表雖未面對面地交鋒,但幕後活動在各種矛盾的夾縫中,不露聲色地進行着。《二十一條》談判中道受阻,使外相加藤的處境極爲難堪,潛伏在《二十一條》背後的國内各派意見分歧和矛盾,此時一遇風吹草動便浮出水面,加藤前受軍界強硬派的指責,後受元老們的牽制和非難,隻得以東蒙問題上的讓步來維持談判。
而中國國内,要求**,甚至不惜一戰的呼聲也越來越高。尤其是西南各路軍閥,最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就此時中日兩國國力來看,如果爆發戰争,中國必敗無疑,但是日本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隻是袁世凱這時也有自己的苦衷,段祺瑞躲進西山不問政事;馮國璋羽翼已經豐滿,變得桀骜不馴不服從自己的指揮;王士珍年事已高,難堪大用;大兒子袁克定的模範團隻是初生之犢,就算他們敢打,袁世凱也不舍得把這些袁家軍用到日本人刀下;至于蔡锷、蔣方震之輩~~袁世凱也不敢充分信任。
一番權衡下來,袁世凱居然發現自己堂堂一個中華民國大總統居然沒人可用,着實憤懑。
“報告。”衛兵在門外大聲說道:“楊度先生求見。”
“快請。”袁世凱趕緊快步走到暖閣門口等候楊度,“皙子,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
楊度收納一份電報,神色複雜地走了進來,“大總統,請看。”楊度把電報遞給袁世凱。
“又是要對日開戰,真是添亂~”袁世凱一看是李默涵從徐州發來的電報,頓時怒道:“我已經默認他占了張勳的地盤了,李默涵這個小崽子還不知足嗎?”
楊度又拿出一份電報,說道:“大總統息怒,大總統請看。剛才那份是通電,這份則是李默涵給大總統的密報。”
“哦?”袁世凱拿過第二份電報一看,詫異道:“皙子啊,這志願軍又是什麽軍?”
楊度說道:“據我所知,志願者就是民衆自發自願組成民間武裝,以這個名義的話,就算和日軍交火,也可以表示中國不是跟日本宣戰,是人民百姓自發的行爲。”
“那又如何呢?以日本人的蠻橫,最後還是會怪到老子的頭上來。”袁世凱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
楊度說道:“我也認爲此法是自欺欺人,欲蓋彌彰。但是眼下全國上下的輿情都要求一戰,我到以爲這是個機會。”
“怎麽說?”袁世凱忙問
楊度說道:“如果打勝了,正好鼓舞士氣,讓日本人多少有些忌憚,省的他們一味的獅子大開口。再說了,不管他是黨衛軍也好,志願軍也罷,您是大總統,打勝了您總是臉上有光的。”
“那萬一要是打敗了呢?”袁世凱又問
楊度答道:“那正好讓那些嚷着要對日開戰的人閉嘴,誰想到誰就去打,但是李默涵、黨衛軍就是前車之鑒。那日本人是那麽好打的嗎?”
袁世凱想了想,說道:“這倒未嘗不可一試。如果李默涵打勝了,我正好向他施以恩惠,順便讓那些老北洋知道知道,我袁世凱不是離了他們就不行;若是敗了,反正他也不是我北洋嫡系。”
楊度說道:“那這就給他回電報?”
袁世凱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但是前往别讓人在電文的内容裏抓出了把柄。”
“是,卑職知道了。”楊度應道
在袁世凱的默許下,李默涵開始準備組織志願軍北上山東。但是一件突發事件打亂了李默涵的部署。
一股山東魯南的土匪流竄到蘇北作案,。隴海鐵路一列客車行至砀山縣楊集時,被土匪堆積石頭攔路行劫,擄去乘客13人,死傷5人。江蘇督軍馮國璋便發電江蘇各地,要求限期剿匪。電文如下:
蘇省淮、徐、海一帶,本爲多匪之區。近來劫掠居民,暴奪行旅,擄人勒贖,椎埋作奸,益複肆行無忌。疊據商民呼籲,均經随時嚴饬剿捕。而地方文武盡心搜緝,登時破獲者固多,其玩忽因循敷衍塞責者亦所不免。軍隊長官不能平治内匪,地方有司不能懲戢盜風,坐視民生倒懸,商旅裹足,職守所在,何以自安?現在各鎮守使管區,業經分别劃定,其邳、宿二縣特派蘇軍第五旅、第六旅防剿。海州鎮守使白寶山派部主剿。各道尹、縣知事,身膺民社,尤屬責無旁貸。所有江北一帶土匪,應即責成各該文武将吏,各就所轄區域,督率所屬軍警,認真剿辦。限文到一月内肅清,如逾限不能蕩平,定分别酌予懲處,勿謂言之不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