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勳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天下形勢,日本人二十一條的事情已經披露,張勳就知道大事不妙,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受日本人的庇護,那是要千夫所指的。
張勳趕緊找來參謀長萬繩械,說道:“你趕緊找到那個田信夫,叫他趕緊把什麽勞什子的日僑義勇隊解散,街上的街壘也趕緊撤掉。”
萬繩械連忙說道:“大帥,恐怕爲時已晚了。”
張勳一瞪眼,問道:“怎麽回事?”
萬繩械說道:“我中午聽幾個日本人說,那個田信夫什麽向青島的日本人司令發電報,一隊日本兵正從濟南坐着火車南下徐州。”
“什麽?日本人增兵?他娘的,幫老子是假的,搶老子地盤是真啊!”張勳罵道
“怎麽辦?”萬繩械問道
“咱們攔是攔不住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張勳背着雙手,在屋子裏踱了幾步,說道:“從濟南到徐州怎麽也得一天左右的工夫,這樣,你去請田信夫,我請他喝酒。”
“是。”萬繩械趕緊應了
哪知道田信夫來了之後,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不說,還對張勳的小妾王克琴動手動腳。張勳強壓怒火,問道:“田先生,我有能力自保,不需要閣下從濟南求救兵。”
田信夫笑答:“張君,那是青島守備司令部的命令,我何德何能,哪裏能調動陸軍的人?”
“那青島的日軍爲何南下徐州?”張勳又問
田信夫答道:“聽說是爲了保護在徐州的日本僑民。”
張勳肺都要氣炸了,在徐州的日本人就那麽小貓小狗似的三兩隻,還都是田信夫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浪人。在張勳看來,這些浪人就和自己手下的兵痞差不多,打仗未必在行,但是吃喝嫖賭沒有一樣不精通的。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張勳暗自思量,李默涵的黨衛軍自己打不過,日本人更加惹不起,自己眼下占着徐州那就等于是握着一隻燙手的山芋。于是,張勳便暗中開始鋪後路,偷偷地開始收拾金銀細軟,帶着一家人連夜逃到上海,然後又坐船繞道去了天津租界去當寓公了。
不過張勳臨走前,下令部隊将津浦鐵路徐州以北的韓莊段進行了破壞,使得日軍無法利用鐵路快速運兵。後來看到黨衛軍出兵奪取了徐州,知道自己已經失了先手,便隻能惺惺而歸。
可張勳一走,辮子軍頓時亂了套,肖文龍得到潛伏在徐州城内的特工的密報,立刻連夜出兵奪取徐州,同時馬遷安也連夜進軍兖州。各路辮子軍不戰自潰,唯有張文生帶着一部分辮子軍殘部退往海州,與駐守在那裏的辮子軍白寶山部回合。但是張文生撤退時也十分匆忙,以至于妻兒老小全部成了黨衛軍的俘虜。
第二天一早,肖文龍就率領大部隊進了徐州城。一隊隊帶着“執法”紅臂章的士兵很快就行動起來,用毫不留情地高壓手段清楚城内的辮子軍殘餘和乘火打劫的無賴。
第三天,李默涵在大隊人馬的簇擁下進了城。肖文龍差人來報,說是在府衙把張文生一家老小都抓住了,聽候李默涵的發落。
李默涵想了想,說道:“告訴你們肖長官,就說這事和他張文生的老婆孩子無關。先把張文生的家人軟禁起來,好好看管,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去騷擾他們。”
“是。”
一聽說李默涵打回來了,徐州商會會長張相臣趕緊領着一班商紳前來犒軍。
李默涵見到張相臣,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詞,說道:“張會長多年來矢志不渝以實業報國,更是徐海工商界領袖,年昭德高深孚人望,李某對張會長傾慕不已。日後還希望能得到張會長的輔助,一起爲徐州百姓謀福,一起爲中國百姓謀福。”說罷,李默涵又說了一堆保境安民,振興國家的場面話,惹得在場的人不斷鼓掌歡呼。
張相臣笑着說道:“徐州商紳們已經在六味齋擺下酒席,爲大帥接風洗塵。”
還是老一套,但是李默涵也坦然接受,在安排好了城防事宜之後,李默涵便輕裝簡從,來到六味齋赴宴。
由于是由商會會長張相臣組織的,來充當陪客的多是徐州商界的頭面人物,因此自然而然地就把話題集中到了工商業上。
李默涵還是那套說法,宣布接下來将在徐州和兖州推行三七五減租和土地換購工業股份的政策。徐州和商丘接壤,對商丘那邊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什麽樣的人發了财,什麽樣的人掉了腦袋,張相臣那幫人早就心裏有數了。
于是衆人又是一陣喝彩。
“來來來~~喝酒喝酒~!”李默涵舉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
等酒席散去,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李默涵來到樓下,馬弁立刻牽來了戰馬。“陪我去趟軍營。”李默涵翻身上馬。
軍營裏早就吹過了熄燈号,除了站崗的哨兵,巨大部分官兵都睡下了。
李默涵營推開了一間營房的房門,大通鋪上睡着20來個士兵。李默涵輕手輕腳地伸手試試鋪闆上萱的稻草的厚度。忽然有個士兵迷迷糊糊地醒來,随眼惺忪之中,他見到一個人。熟悉的軍裝和英俊的面容!
小兵想要起身敬禮,隻見李默涵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然後,李默涵把親手替那些睡姿不好踢掉了被子的士兵,把被子一一掖好,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那個士兵呆呆地看着李默涵做的一切,等李默涵走了之後,他趕緊躺下,用被子捂着自己的頭,感覺胸口有股氣堵住了一樣,熱血想噴湧而出!
第二天一早,李默涵剛剛起床,正準備吃早飯,馬弁就來報,說何封帶着一個人在門外求見。“讓他到小飯廳來。”
“是!”
李默涵自己先來到小飯廳,廚子早就準備好了早飯。按照李默涵的要求,早飯餐單是雜糧粥、水煮蛋、一碟子醬菜和玉米面饅頭。
不一會,何封來了,他先向李默涵敬禮,“報告,卑職想向将軍引薦一個人。他雖是辮子軍的,但是和卑職是相識的,是個敢打敢拼的硬漢子。”
李默涵笑問:“誰?”
何封朝門外喊道:“王世虎,還不快來拜見旅座?”
王世虎有些尴尬地從門外走進來,向李默涵敬禮,嘴唇動了兩下,卻還是沒開口。
李默涵笑笑,對廚子說道:“添兩幅碗筷~”接着親自爲何封和王世虎拉開兩把椅子,“一大早就來了,還沒吃早飯吧?要不嫌棄~我們一塊吃?”
何封送寵若驚,王世虎臉上的神色也有些意外,兩人扭扭捏捏地不敢坐
李默涵說道:“扭捏什麽?難道要我下軍令?那好~全體都有,立正,稍息,立正,就位~坐下。”何封和王世虎條件發射似的按照李默涵的口令立正稍息,然後在各自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來來來,先喝完熱粥暖暖身子。”李默涵親自爲兩人盛了粥,推到他們面前。然後,李默涵才不急不慢地問何封,“何封啊,這位就是打咱們虞城的王世虎吧?”
何封臉色一變,王世虎又尴尬起來
李默涵呵呵笑道:“世虎啊,你也别尴尬,何封可沒少在我面前誇你。”
王世虎一臉驚訝地看了看何封,又看了看李默涵,須臾,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哎~我王世虎對張文生也算忠心耿耿了。打了一次敗仗,他差點就要槍斃我,還在衆人面前打我闆子,讓我顔面掃地。相比李帥您的肚量胸襟,張文生焉有不敗的道理?”
李默涵笑笑,沒有搭話
王世虎繼續說道:“辮子軍裏頭,當官的隻想着克扣軍饷、抽大煙、娶小老婆。當兵的各個吊兒郎當,都賣槍支彈藥謀私利。這辮子軍爛到根兒上了,我是再無留戀了,如果李帥不棄,我王世虎願意給您當馬弁,牽馬拽蹬。”
李默涵說道:“你王老虎能爲我效力,我是求之不得。不過你終究是個降将,如果一開始就給你當個營長,我怕人心難服。這就要委屈你,先從連長開始幹起。”
王世虎說道:“我王世虎遇到明主,官職大小并不在乎。”
“哈哈哈~好!”李默涵大笑道:“我也不信我李默涵一輩子就隻能當個旅長。他日我升官發财,你們也跟着一起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