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默涵很早就起來了,他披着外衣走進書房,尚逸夫已經在書房了,而且還已經爲他泡好了一杯茶。
“逸夫啊,昨天的事情是我失禮了,跟你們家三少爺打個招呼。”李默涵說
尚逸夫微微一笑,說道:“小孩子不懂事,回家之後家父狠狠地訓斥了他們。”
他們?那說明連帶尚芸芝也一起訓了,李默涵不用問也知道爲什麽尚芸芝會挨訓了。
“有沒有什麽要緊的公事要辦?”李默涵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幾分公文
尚逸夫想了想,答道:“有兩件事,第一是騎兵營梁文博營長那邊的,說之前訂購的俄國馬已經運到了,想請您過去過過目;第二是這幾天塞缪先生正帶着人鋪設電話線,需要調幾輛卡車幫着運電話線杆子。”
“調車的事情你處理的一下”李默涵站起身來,“我去西郊馬場,有什麽事情你直接去那裏來找我。”
“好的。”尚逸夫在筆記本上一一記錄,他辦事很有條理,這也是李默涵欣賞他的原因之一。
騎兵是一個逝去的兵種,騎兵曾經縱橫沙場,但是機槍的出現使得它徹底沒了用武之地。之所以李默涵現在還要引進馬匹,也完全是基于現實的需要。
首先是中國糟糕的道路狀況極大限制了大型機械化車輛的使用,所以眼下的高速機動部隊依舊隻能是騎兵。其次李默涵雖然可以通過神器手機複制大量的卡車和燃料,但是沒法複制出駕駛員。在當下的中國,要找個會趕車的車把式可比要找個會開車的司機容易的多了。
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之後,俄國征用了大批馬匹上前線,李默涵能買到這幾匹俄國的頓河馬實屬不易。
頓河馬隻要有兩個主要類型:東方型,體質幹燥,悍威強,速度快,适于乘用;西方型,體質較結實,體格粗大,中軀深長,骨量充實,屬于乘挽兼用型。頭的大小和形狀,因類型不同而有差别,東方型較小,呈凹頭,西方型較大而直,都較幹燥。頸長中等,有的顯短。髯甲較低。背腰平直,尻長,呈正尻,肌肉發育良好,後望較平。四肢堅實、幹燥,肩立,常有凹膝、立系;蹄稍平。毛色絕大多數爲金栗毛。頭和四肢多白章。頓河馬是吃苦耐勞的馬,易于飼養,能夠在冰凍的頓河幹旱草原中生活。它的脾氣很好、适應性強,但是在體格上沒有吸引力。雖然它在體型結構上有很多缺點,例如動作受到限制、不自然、不高雅和不适宜,但是很少有馬能夠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有效地工作。
在西郊馬場,騎兵營營長梁文博正在試騎新買來的頓河馬。他時而揮舞馬刀上下翻飛、時而在馬上單手使用步槍射擊、時而又用兩支手槍左右開弓,精湛的馬術和刀法、槍法引得騎兵們紛紛大聲叫好,以至于沒有發現李默涵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了。
梁文博騎在馬上看得高望得遠,見到人群後的李默涵,立刻舉起右臂,高聲喝道:“緻敬!”
騎兵扭頭一看,才發現李默涵已經笑眯眯地站在他們身後了,于是他們趕緊齊帥帥地舉起右臂,“緻敬!”
“榮譽!”李默涵四十五度舉起右臂,向士兵們還禮。
梁文博讓士兵們立刻列隊操練,向李默涵表演了列隊沖鋒,馬上射擊,裆裏藏身等一些列硬功夫。
李默涵看着這些興緻勃勃、意氣風發的年輕騎兵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些勇敢的騎兵們還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被戰場和這個時代淘汰,隻是因爲中國落後的交通條件才在中國還有一絲用武之地。
“這些馬怎麽樣?”李默涵問梁文博
梁文博興奮地說道:“馬力方面和蒙古馬不相上下,但是體型更大些,速度也更快些,總體而言要比蒙古馬好。”
李默涵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接下來我會繼續引進這種俄國頓河馬,你們騎兵營全體都裝備這種馬。但是平日裏養馬和繁殖的任務也交給你們,這膽子不輕。”
梁文博挺直了搖杆,很爽快地答道:“交給我,鎮台大人你就放心吧。”
“你辦事,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李默涵笑了
梁文博拍着胸脯,說道:“我們騎兵營就是鎮台大人的一把刀,您指到哪裏,我們殺到哪裏。”
“好!”李默涵還打算說幾句鼓勵的話,就見一個騎兵騎着馬過來,翻身下馬後和郭四德耳語了幾句,郭四德眉頭一皺,趕緊小跑過來,對李默涵低聲道:“鎮台大人,署裏有緊急公務。”
郭四德說罷又低聲補充了一句,“關于張勳的。”
李默涵的眉頭擰了起來,随即又舒展開來,對梁文博說道:“你們繼續操練。”
“是。”梁文博敬禮
李默涵鑽進福特汽車,駕駛員一腳油門徑直駛往鎮守使署。正如尚逸夫所說的那樣,民間依舊熱衷過農曆新年,對于公曆新年完全不感冒。因此雖然臨近元旦,但是商丘大街上依舊是平日那副模樣,絲毫感覺不到過年的氣氛。
福特汽車在不甚寬的街道上快速行駛,不用按喇叭行人自會紛紛避讓。全商丘的人都知道,全商丘隻有一個人有汽車,就是鎮守使李默涵。
嘎~一聲急促的刹車聲之後,福特汽車在鎮守使署們口停了下來,衛兵快步上前拉開車門,披着大衣的李默涵下了車,行色匆匆地往裏走。剛過照壁,尚逸夫已經和一個身穿上尉軍服的年輕軍官從裏面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上尉軍官邵劍鋒,向您緻敬!”軍官立刻敬禮
李默涵回禮,問道:“肖文龍特地派你回來,一定是發生很緊急的事情。”
邵劍鋒立刻從随身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雙手遞給李默涵,同時說道:“新情況,日本人來攪局。”
“日本人?”李默涵翻開文件一看,第一張就是署名爲日僑義勇隊隊長田信夫簽發的一份傳單。傳單上說:
徐州一處,中外雜居,戰線縮小,有所擾亂,良民恐慌。日軍臨此,固期保護日僑,而日僑混在華境,日軍保護之法,不得不選擇中外僑期一并而護,實爲常法。本日察院街日僑萬屋商店、馬市街日僑山東倉庫等,流氓便襲掠一空。日軍治擾,流氓誤損其命,誠可憫也。由來日軍不放空彈,不用空喝,無論中外不逞,若有接近日軍所守地域,非有預先派人表示誠意,不然槍殺不論。特此布告。
“狗屁不通。”李默涵随手把傳單揉成一團,“這麽說日本人是想借機維護張勳了?”
邵劍鋒憂心忡忡說道:“是。聽說那個田信夫派人來傳話,說一個師團的日軍已經從青島出發,正在來徐州的路上。”
“你怕了?你們肖團長怕了?”李默涵擡眼望着邵劍鋒
邵劍鋒一踏步,站直了身子,大聲答道:“卑職不怕。”
李默涵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日本人在吹牛,一個師團?我呸~”
尚逸夫清咳一聲,說道:“此事我們是不是要上報北京,讓外交部處理?”
“嗯!”李默涵想了想,說道:“張勳以爲自己抱上了日本的大腿就沒事了?我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看着吧,不出一個月,誰沾上日本人這三個字,誰就是臭狗屎。”
“那我們這邊~”邵劍鋒問道
“告訴你們肖團中,也告訴馬旅長。放假按照原計劃進行,不過要外松内緊。”李默涵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