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涵的隊伍距離孝義縣還有好幾天的路程,白朗已經先到一步取孝義,逾秦嶺,趨鄠縣,兵鋒直指西安。但白朗軍未來西安,直向西往,經秦渡、龐村寺往鄠縣去了。沿途有嶽翰林步兵一團,相距四五裏,搖旗呐喊不敢接近。又因鄠縣沒有抵抗,白朗軍從容而入。
白朗在鄠縣隻呆了一天,翌日早向周至開時,乘機隐避。鄠縣距周至一百餘裏,沿途無有防守部隊,一日之間,白朗軍浩浩蕩蕩地走到。周至縣知事滕仲篁不度勢量力,僅帶堂勇差役督饬商民守城。烏合之衆,忽聽炮聲一響,即嘩然而散,到處躲藏。白朗軍入城後恐有意外,開槍示威,縣财政局長趙步霄中彈殒命,同時傷亡數十人。
這一連串的讓白朗很高興,他發布了一道《中原扶漢軍大都督告示》,号召百姓共同起來推翻袁世凱的**統治。
李默涵的師爺劉慕聖也得到了一份,便在軍事會議上念給衆人聽:秦民夙稱強武,而又深明時變,熱心愛國。今權奸執柄,群兇當路,河山之斷送,種族之淪亡,近在眉睫。淡漠焉,如視越人之肥瘠,不加休戚于心,當不其然?朗意在糾合是邦同志,相與賦無衣之詩,同仇偕作,固非以攻城略地,日累吾民爲務也。
是故入武關,震藍田,折而走山陽,轉孝義,所得城池,可據而不據;逾秦嶺,駐大峪,逼鹹陽,可取而不取。蓋以天下之大事,必與天下之賢傑共圖之;天下之大名,必與天下之賢傑共享之。朗力固未逮,亦不欲專有其功,審時憂國之士,山林草澤之雄,與其辍耕而歎,曷若揭竿而起。《傳》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
又曰:“濫政亟行,所以敗也。”其今時之謂乎?朗惡其邪而懼其敗,是以奮空拳于壟畝,舉義兩載,轉戰四省,敵無強兵,地無堅城,此可以蔔天下人心之向背矣。苛政肆虐而戍卒以起,新莽僭位而長厚亦爲。男兒欲抗衡往昔,昭休來茲,貴有其才,貴有其志,尤貴善所因而知所乘。嗚呼秦民!今時何時,可以興矣。朗無任跂盼之至。
聽完告示,李默涵哈哈大笑,說道:“在這份告示中,白朗以當年約法三章的劉邦自居,但遺憾的是,劉邦是以關中爲基業打下了江山,但白朗對陝西僅僅是流竄過境罷了。這肯定是請人代筆的。”
很快李默涵就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笑,其他人都沒笑,哪怕是神經大條的馬遷安。這也難怪,自從黨衛軍入陝,就一直跟在白朗軍後面當跟屁蟲,到現在爲止,連白朗軍長什麽樣子都沒見着,難怪士氣有些低落。
李默涵自己也很郁悶,但是又無可奈何,他對曆史上白狼起義的了解不多,隻知道白朗入陝之後又去了甘肅,然後在甘肅大敗而歸,在流竄回河南的時候被打死了。
“穿越者也有兩眼一抹黑的時候。”李默涵歎了口氣,忽然,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在趕緊攤開地圖,在上面仔細搜索。
衆人被他一驚一乍的舉動吓了一跳,劉慕聖便問道:“少爺,你在找什麽呢?”
“禮泉~你知不知道有個地方叫禮泉?禮貌的禮,泉水的泉。”李默涵頭也不擡地說道。李默涵依稀記得白朗在陝西一個叫禮泉的地方吃了一個敗仗,然後就往甘肅流竄去了。
胡承訓插口道:“卑職隻知道有個地方叫醴泉,是醴而不是禮,讀音倒是一樣的。”
“醴泉?禮泉?”李默涵恍然大悟,禮泉在民國的時候就叫醴泉,難怪自己在剛才在地圖上找半天都找不到。
“我們去醴泉。今夜就走。”李默涵在地圖上醴泉的位置重重敲了一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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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就是薄酒的意思,如果泉水的味道像薄酒的,就叫醴泉水,又叫甘泉。到了隋朝,因境内有泉,味甘如泉,且旁有醴泉宮,故而得名。
等李默涵帶着人馬急行軍到醴泉的時候,已經有人早到一步了。這人不是别人,正是陳樹藩。
陳樹藩字柏生,陝西安康人,清光緒十一年生于一個販綢商人家庭。1905年入陝西陸軍小學,第二年被保送保定陸軍速成學堂,讀炮科。1910年畢業返陝,被分配到陝西陸軍第三十九混成協炮兵營當排長,不久調任軍械官。1911年10月22日參加西安起義。民國成立後,任獨立混成第四旅旅長。
西安起義前夕,同盟會陝西支部長井勿幕約陳樹藩密談,勸其加入革命陣營。此時,陳樹藩已意識到清王朝氣數已盡,加入同盟會對自己會有好處,于是,同意加入同盟會。
直到陸建章督陝,要改編和吞并陝軍,面對這種形勢,陳樹藩即見風駛舵,給陸建章及其子陸承武送去一批上等煙土和古玩珠寶,還和陸承武結拜爲兄弟。這樣,陝西兩個師三個旅先後被裁減吞并,唯獨陳樹藩的第四旅得以保存。
陳樹藩依附陸建章,引起陝西革命黨人的強烈不滿和指責,陳樹藩一面爲自己辯護,一面秘密收留一些被裁下來的民黨官兵,掩護一些被陸建章追捕的民黨人士,漸漸得到民黨人士的諒解。但是,這樣一來,陳樹藩又受到陸建章的猜疑,陸建章密令陳樹藩逮捕軍中的反陸分子,陳樹藩權衡得失,将王飛虎、郭堅等軍官暗中放跑,然後謊報王等已潛逃,陸建章雖懷疑和不滿,一時也無可奈何。
總之,陳樹藩也算是政壇不倒翁了。陳樹藩是少将旅長,李默涵隻是上校團長,所以他得去主動去拜會陳樹藩。
李默涵從劉慕聖那裏拿了一條小黃魚,然後偷偷用山寨機進行複制,一條小黃魚變成了十條小黃魚。接着再找來一個托盤,用紅布蓋上,便與劉慕聖進了縣城來拜會陳樹藩。
陳樹藩長相一般,比不上李默涵的十分之一,但是也身材長大魁梧,穿上軍裝亦是不怒自威。因此他初見李默涵的時候,隻覺得對方是個小白臉。等李默涵讓劉慕聖把沉甸甸的禮物送上,陳樹藩頓時眉開眼笑。
“默涵老弟,我是主你是客,你還這麽客氣,真是見外了。”陳樹藩頓時對李默涵的印象大好。
李默涵也笑道:“說的是,我來到陝西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以後還要請陳旅長多加關照。”
陳樹藩哈哈大笑,說道:“默涵老弟,我都喊你老弟了,你還叫我陳旅長,太見外了。不如這樣,你要不嫌棄,就稱呼我爲柏生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