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去洗個臉,我送你去醫院吧,坐在這裏,也無濟于事,去跟少爺解釋清楚吧,好不好?”秋姨看着林純潔六神無主,驚慌無措的樣子,她也十分的心疼,她以爲,她和少爺終于重歸舊好了,可以安安穩穩的過他們的幸福生活,可候母的這一摔,隻怕又要在她們的感情上雪上加霜了。
“嗯!”林純潔低啞的應了一聲,然後猛然站起來,酸麻的雙腿讓她差一點就撲倒下去,還好秋姨一把将她扶住,林純潔這才徹底的驚醒過來,發現雙腿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又酸又麻,像無數的小蟲子在啃咬着。
“純潔,我扶你上去吧。”秋姨看到她這樣子,心疼之極,趕緊扶着她,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才有了一點的知覺,林純潔感激的望了一眼秋姨,然後自己進了浴室。
掬了一把冷水,往臉上澆去,那種刺骨的冷意,讓林純潔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但她卻無懼這份寒冷,她此刻的心情比這冷水更令她感到冷寒。
又用力的掬了幾把水,終于,将自己的淚痕都清洗幹淨了,一張比牛奶還白晰的臉上,因爲冷水擦洗過,而泛起了一種怪異的紅潮,鼻頭也是紅紅的,她呆呆的望着,這一次,真的要死定了嗎?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感情,又被自己給毀的一幹二淨了吧,候耀甯表面上說不喜歡母親,但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媽媽,他怎麽能不在乎呢?
想哭,卻發現哭不出來了,林純潔趕緊拿手帕擦幹了,走出來,坐着秋姨的車直奔醫院。
市區規模最大的醫院内,白熾的燈光打照在走廊上,候耀甯一身黑色尼大衣背牆靠站着,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有的隻是不停的去望着急救室的燈光,希望能夠看到那燈趕緊滅了,讓他知道母親現在的狀況。
在他的斜對面,餘小幽臉色微青的坐在長椅上,她隻穿着一件格子襯衫和一件很薄的開衫外套,此刻,醫院裏的走廊冷風灌進來,吹的她瑟瑟發顫,她忍不住的将手環住在胸口,本就白晰的臉龐,更是凍出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她的目光落在那個長身玉立的高大身影上,看着他靠在臉上,面無表情的樣子,她的心裏暗暗的得意着,候耀甯此刻一定對林純潔失望之極吧。
候耀甯轉頭,看見餘小幽的目光望着他,又看見她雙手環胸,冷的直顫抖着,他忽然将自己的大衣脫下,扔給餘小幽,冷淡道:“穿上吧!”
餘小幽沒想到他竟然會把自己的衣服脫給她穿,他這是在關心她嗎?想到這裏,她臉上迅速湧起了欣喜之意,但又不能表現的太強烈,隻能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再不顧及的把他的大衣披到身上去,感受着他那餘溫,餘小幽整個人就不再顫抖了,她有些迷戀的,貪婪的吸着他那溫熱的氣息,心裏一陣陣的甜蜜湧上來。
他的衣服裏有着他的男性氣息,帶着淡淡的沐浴香精的味道,真的很好聞,餘小幽更加将臉往下縮了縮,嘴角的笑意不停的蕩漾開來。
“耀甯哥,你别擔心,伯母不會有事的。”餘小幽輕柔的安慰道,臉上也是一片的焦急不安。
候耀甯卻輕輕的冷笑了一聲:“如果真的沒事,也不會這麽久還不出來。”
餘小幽不由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急症室的門,臉上閃過複雜的光芒,伯母怎麽還沒出來?難道是在裏面做手術嗎?這一次,傷的肯定很嚴重了,林純潔,你還有幸福的機會嗎?
餘小幽知道候耀甯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走廊又恢複了一片的死寂。
忽然,有高跟鞋往這邊急急跑來的聲音,緊接着,秋姨和林純潔轉了一個彎出現在走廊上。
林純潔看見候耀甯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背牆而站着,而一旁的餘小幽身上竟然穿着他的大衣,她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的空白了,這種比窒息更難受,更痛苦的感覺,讓她好一陣子連呼吸都忘記了。
秋姨也看見了,雖然隻是一個很細微的舉動,但還是證明少爺對餘小幽起了憐憫之心。
候耀甯僵硬的轉過頭來看着林純潔,那雙灰黑色的眸子,仿佛失去了神彩一般的,就那麽直直的望着她。
林純潔感覺頭重腳輕,但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僵硬的走到他的面前,想開口之迹,忽然聽到候耀甯撕啞的聲音傳來:“什麽都别說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在這裏等消息。”
林純潔聽到這句話,仿佛有什麽東西忽然就被抽走了,窒息的讓她有一種暈厥的感覺。
她僵愣的擡着眸子,望着他那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一種冷寒絕望之感,從指尖迅速的漫延至她的全身,她微微的一顫,有一種想在這一刻死去的沖動。
秋姨沒想到少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看着林純潔顫抖的唇片,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不由的心急,但此刻,夫人還在裏面搶救着,她也不能要求少爺對純潔好一點。
林純潔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動了動嘴,有些僵硬的低聲說道:“好,我能留下來嗎?”
候耀甯眸底忽然湧起了一陣疼痛,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林純潔那木然的有些蒼白的臉,低聲道:“你想留就留着吧。”
林純潔聽完,整個人再一次的震顫起來,她轉過頭去看餘小幽,餘小幽卻故意的将臉往那大衣裏縮了縮,似乎在顯耀着她此刻得到的溫暖和關懷。
林純潔看到餘小幽那得意之極的表情,真想上前狠狠的掐死她,爲什麽這個女人要處處的針對她?爲什麽要造成這樣的傷害和誤會?可惜,此刻,她卻隻能将心中的憤怒忍下,候耀甯隻怕也沒空聽她做出任何的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