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兵的将軍多了,能如徐璟這般得軍心擁戴的卻并不多,這與徐璟的身先士卒有着很大的關系,那絕不是作戲,一位統兵數萬的将軍能做到這種地步,馬上就拉近了他和士卒們的距離,再加上他的戰無不勝,親近與欽佩便化作了軍心與忠心。
匆匆趕到城頭的羅時豐眼見徐璟的人冒死打開了城門,不禁暗暗冷笑,容得徐璟沖過吊橋,立即大喝道:“斷橋!”
“嚓嚓”兩聲,他的親兵撲上去,砍斷了兩根繩索,牢牢固定在地上的轱辘咔啦啦一陣響,兩條鐵索失去固定點,在城牆上擦着一溜火星便往城下滑去,那吊橋也不知做了什麽機關,兩道鐵索一斷,吊橋突然自中間裂開,剛剛沖到橋中央的幾名唐軍連人帶馬跌下橋去,濺得水花直冒。
“斷其退路!”
羅時豐又是一聲令下,幾枚火箭便向城門處發射,阻止徐璟逃回,同時,城門洞内甕城處一聲梆子響,閃出無數士兵,對着徐璟的百餘人馬攢射而來的箭矢,左右護衛取出馬盾,不畏死地撲上前來,護在徐璟左右。羅時豐眼見徐璟入套,不禁得意大笑,他早已打聽到徐璟喜歡身先士卒的作風,這一番精密部署,甚至主動放棄一座城們,就是爲了燕王,隻要燕王一死,後邊就算還有十萬大軍又能如何?
葛從周在斷橋那邊見了不禁大驚失色,徐溫的死,讓一衆兄弟内疚不已,老徐家就剩下這棵獨苗了,要是徐璟死了,,幾位老弟兄就是死了也沒有臉再去見徐溫了,葛從周馬上命人與城頭官軍對射,一會兒功夫,驟雨般的箭矢紛紛而下,一時壓得城頭兵将擡不起頭來,羅時豐被兩具大盾護在下邊,隻聽頭頂“砰砰砰”箭矢入木聲如同冰雹般砸下來,也不禁被唐軍的射術吓了一跳,箭枝力道極大,弓力是平常箭枝的數倍,且箭如雨下,射擊速度也是快了十幾倍。
葛從周趁此機會喚人擡來幾具壕橋,搭在斷橋之上,一馬當先撲了過去。
“砰砰砰!”
十幾具大盾一字兒排開砸在地上,蓋住了油溝裏的烈焰,葛從周沖進城門洞,隻見其内以盾牌和馬屍做遮蔽,抵擋着契丹漢軍自甕城上不斷射來的羽箭,葛從周貓着腰撲過去,叫道:“徐家小侄兒,快快退回,盾牌撐不得多久,火勢馬上又要起來了。”
“羅時豐好手段,難怪被契丹狗委以重任。”徐璟笑着說,他滿不在乎地拔掉一枝斜箭道,“俺既不曾死于亂箭之下,他就休想如意了。既已破門,安能退卻,叔叔速速組織人馬運土滅火,今日之戰,有進無退!”
中秋夜,月明明。
一位唐軍校尉在馬上,率領一隊扮得盔歪甲斜、臉塗血污的士兵趕向幽州駐地,盔甲是從蕲縣守軍的屍體上扒下來的。
校尉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所率的這隊“殘兵”,收斂了心情,雙腿一磕馬镫,猛地加快了腳步!
“報!唐軍夜攻蕲縣,卑職奉羅将軍所命前來,請将軍馬上兵赴援!”
自蕲縣趕到幽州城内駐地的唐軍親兵氣喘籲籲地禀報道,該校尉一身戎裝,是段明玉親衛中的一員,演戲功夫是做到家的,聽了這蕲縣兵的話,耶律風森然道:“好!你回去告訴羅将軍,本将軍馬上出兵!”
那校尉松了口氣,抱拳道:“多謝耶律将軍,卑職馬上回報羅将軍。”
“啊!”
剛剛轉過身去的那名校尉一聲慘叫,頭顱斜斜摔到地上,血濺了耶律風一臉,他也不去擦拭一下,隻是緩緩收回染血的鋼刀,淡淡地吩咐道:“哼,這等軍情不宜洩露,出發!”
契丹人果然狡猾,縱然中了段明玉的計策,也是行的穩妥之策,不僅殺了假裝報信的唐軍,耶律風也未曾親自帶隊,僅僅隻是讓副将蕭安率兩萬漢軍和一萬契丹軍趕赴蕲縣。
蕲縣,蕭安面前,一隊顯然是經過一番血戰才突出重圍的契丹漢軍正向他禀報着消息,說話的是個大胡子,叫徐璟,這位徐隊正是羅時豐的心腹親兵,一臉的絡腮胡子從鬓角直到下巴,襯得他那張本就英武的臉龐更加威風凜人。
“蕭将軍,唐軍夜襲蕲縣,羅時豐将軍正率軍苦戰,拖住了唐軍,将軍派我來通知将軍,請蕭将軍派兵相助,咱們兩路大軍合兵一處,今日必能大敗唐軍于城下,将軍,事不遲宜,卑職知道一條近路,可直抵蕲縣城下。”
“好,你且稍候,本将軍立即興兵,赴援雄縣。”
想到可以一戰而敗唐軍,立下不世之功,蕭安心頭一熱,自從唐軍第二次北伐以來,未嘗一敗,若是今日蕭某人能大敗唐軍,定然威望空前暴漲,蕭安立即出軍令,号角聲聲,三軍集合,契丹建國之初軍隊的戰鬥力相當強大,被耶律風派來救援蕲縣的軍隊更是其中翹楚,素來訓練有素,軍紀嚴明,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三軍便集合完畢,黑壓壓站滿了校場,刀槍林立,殺氣盈宵。
蕭安頂盔挂甲,跨上戰馬,威風凜凜地道:“徐璟,頭前帶路,直撲蕲縣!”
“遵命!”
徐璟一撥戰馬,率先馳出轅門。
幽州距離蕲縣五十裏地,一路急行軍,至三更時分便到了福鼎橋。悠,福鼎橋在蕲縣之南十二裏處,又名冬青橋,一橋飛架,如同彩虹橫跨河上。
契丹剛剛立國數年,,特别是耶律姓和蕭姓将領,将智兵勇,無一庸者。蕭安用兵,也是極有章法的人,雖是赴援救人,卻也不是一味的盲目急行,他觀察地形,眼見福鼎橋獨懸水上,橋這邊約兩裏地外一片山坡,橋對面月色之下目力也不及遠,恐唐軍設有埋伏,來個半渡而擊,因此先命一路人馬過河,在對岸穩下陣腳,中軍大隊這才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