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骠騎軍重騎深入敵陣,沖到馬力将歇之時,葛從周帶領一隊數百親衛,包圍了上來,齊齊舉齊長矛,對着重甲騎兵就是往前狠狠的一刺,一片戰馬嘶鳴,痛苦的倒下了,馬上的健兒,又被一輪突刺,紮得千瘡百孔。
羅侯已經在前頭大吼一聲:“退,退!”他帶着幾名親兵,瘋了一般的揮舞馬槊厮殺,親自斷後,掩護着手下朝河東岸退回來,岸上留着的沒有沖刺的骠騎軍也拼命張弓箭,接應袍澤退回。
短暫的厮殺,骠騎軍最爲菁華的數百重騎無一生還,全部死于沖陣當中,而僞齊軍死傷得更多,河岸之處,到處都是人屍馬屍,雙方失卻戰馬的傷卒,還在水中互相扭打。河水在那裏已經變成了紅色,水流都一時沖之不盡。
羅侯挂着滿身箭镞,被衆位将士擁護着退了回來,他的武勇,實在給僞齊軍留下了深刻印象,看這個馬槊使得精熟的骠騎軍将領退走,一時竟然跟他保持距離,不敢逼得太近。
羅侯在馬上還不住回頭,隻看着僞齊軍在砍殺骠騎軍丢在河中的傷卒,隻是出了一聲無震天虎吼!
他猛地一扯缰繩,戰馬高高人立而起,現在他的騎術,也像模像樣。嗆啷一聲,羅侯已經将腰間長刀扯了出來,直直東指:“跟老子上!”
身邊的部将,已經紅了眼睛,羅侯的本來意圖就是一舉成功,他就是要在這裏,将這隊萬人僞齊軍,一鼓而挫,讓他們的屍骸,布滿河水兩岸!
羅侯搶過身邊親兵手中号角,猛地長長的吹了一口氣,大槍在頭頂畫了一個圈,直指青天,他已經一夾馬腹,大槍指東,率先沖了出去!在他身後,數十勝捷軍騎士,都已經調轉馬頭,激起如雷蹄聲,直直向猬集在涞水西岸的僞齊軍大隊撲去!
當一馬當先的羅侯沖近百步之内的時候,數百支羽箭頓時激.射而出。羅侯拼命撥打着飛來箭雨,隻是護住身下的戰馬。
這些普通的骠騎軍騎兵,雖然不像方才幾百騎一般内有鎖甲,外有鱗甲,如活動堡壘也似,可也是披着完備的甲葉,隻要不中面門,身上帶着幾十支箭,猶可大呼酣戰。
羽箭如雨一般潑下,就看見骠騎軍軍高奔馳而來的戰馬,有幾匹頓時翻滾倒地,馬上騎士,翻着跟頭墜落塵埃。
羅侯前面的護心甲葉,挂着的箭镞有如刺猬一般,就連身下的戰馬,也中了好幾隻箭,血噴湧而出,但羅侯的吼聲,依舊如雷,所有戰馬的馬力,都已經放到了極限,而僞齊軍拒河而守,隻因爲更多骠騎軍正在沖刺而來,正在丢弓拔刀,虎視眈眈。
幾乎是讓人來不及轉念過來的時候,羅侯已經一馬當先,直直的撞入僞齊軍陣中!
骠騎軍麾下将士頓時大驚,将軍豈能親自沖鋒陷陣,若有好歹,可如何是好?
衆将士護衛着羅侯,在敵陣當中狠狠的踏了一番,又死死的将羅侯擁着退出了刀光劍影中。
羅侯立馬在後,隻是拼命的踩着馬蹬,但是馬缰繩卻被兩名骠騎軍士卒死死拉住,戰馬揚蹄,可是頭卻被扯得隻朝一邊歪去,前進不能,隻是團團的轉着圈子。
羅侯隻是破口大罵:“去你***,讓老子上去!老子沖殺到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老子死不了,死不了!”他的戰馬兜了幾個圈子,段明玉這才看見,麾下的好幾個得力幹将已經帶着人馬,直直地撞入了僞齊軍陣中,僞齊軍陣中,人喊馬嘶,亂作一團,兩翼增援上來的隊伍,隻是拼命在合攏,想要将這一隊不要命的骠騎軍徹底包圍吃掉。
身邊的許多将領怎麽也不想讓骠騎軍再次重蹈覆轍,身影一閃,也沒入了人群當中,再也分辨不出來。
不斷有骠騎軍騎兵加入到了戰場當中,緻使僞齊軍的合圍宣告破産,而接下來,就是騎兵對步兵的虐殺了,戰争的天平已經牢牢的握在了骠騎軍的手上。
雙方混戰之處,煙塵鬥亂,兵刃碰撞聲音,人的嘶喊聲音,戰馬哀鳴聲音,還有負創戰士慘叫之聲,混合在一處,竟然成了嗡嗡的尖嘯,直沖上頭頂天空。
羅侯終于掙脫了出來,大槍飛舞,擋者披靡,硬生生突然殺出一條通路,他人馬渾身都是浴血。隻是大吼着向葛從周這個方向撲來,葛從周意識的去拔腰間佩刀,身邊親兵也大呼小叫的準備迎上。
羅侯拼死殺出的一個空檔,飛也似的張弓搭箭,瞄準了葛從周!
葛從周一把抓住一個身邊的士兵,往羅侯一擲,羅侯圈馬躲開,卻見葛從周已然閃到了士兵身後。
羅侯虎吼連連,搶過一柄銅錘,也不知道是自家人馬的,還是敵人的,銅錘到處,隻要挨到的僞齊軍就吐血倒飛,兵刃難以透過的鐵甲,被重錘一敲,就是筋斷骨折。
羅侯已經搶了上來,他已經不管周遭的一切,不管多少件兵刃同時落在他身上。
羅侯身上創作已經不知道多少,血都不大流了,居然給他就這樣直直沖到葛從周面前,奮起最後的氣力,直撲過來,拉着葛從周一起墜馬,他的大槍已經丢掉,手中隻有一把佩刀,橫刀用力一勒,“都他娘的别動,誰再動老子就一刀宰了這姓葛的!”!
僞齊軍的大營,隻是依山而紮。占地廣闊。這僞齊軍老營當中的老營,優勢另外一番氣象。從營地這頭,似乎都望不到營地的那一頭去。望樓見他,沿着又高又厚的寨牆設立得麻麻密密。營内軍帳,謹按八卦方位,整整齊齊的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