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黃巢與秦宗權合兵圍攻陳州,“掘塹五重,百道攻之”。黃巢還在州城北“立宮室百司,爲持久之計”。在黃巢圍攻陳州時,唐廷不斷調動軍隊,以圍剿農民軍
,七月,七王爺李傑奉天子之命,代天巡狩,進駐宋州城,與段明玉進行第一次會晤。
段明玉目光一掃,就看見不大的廳堂之内,一個穿着五爪黑龍王袍,戴着燕翅帽子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一張坐榻之上,二十許年紀,眉清目朗,氣度雍雅。在坐榻之上,這位男子姿勢并不是特别端正,卻平添了一番潇灑寫意的味道。他目光落在段明玉身上,稍稍停頓一下,嘴角也浮現出一絲還算溫和的笑意。
這就是七王爺李傑了,這位如今的七王爺,将來更是接替唐僖宗李儇,在曆史上留下了血淚史的皇帝。兄終弟及,也是唐代爲數不多的例子,隻不過唐僖宗亡故之時,子太幼小,所以傳位給了這位七弟,曆史上李傑繼位之後,也算是幹了一些大事,除内宦,伐節度,無奈天下已然被前兩代君王搞得一團糟,後來也隻有慘淡收場,唐朝就此迅速走向了滅亡,被各大節度使瓜分了天下。
這位睿智的君王讓人不得不掬一捧同情之淚。古往今來,遭際也最爲離奇慘淡的皇帝!
隻不過,沒人知道他以後會稱帝,除了眼前的段明玉以外。
七王爺笑了笑道:”段卿,此間不是長安朝堂,平身安坐就是。孤王非聖人,國事繁多,不是每個臣下處都料理得到。本來想你平叛戰事辛苦,眼下這黃巢又是接連打了幾個勝仗,戰況緊急,如此窘迫的時間,本該讓你消散一下,将養一陣。調理複原了,再好好殺敵立功,無奈,孤王實在迫切與段兄一見,故此叨擾了!”
段明玉立在七王爺身邊,也不說話,誰不知道如今李唐已經無人可用,無兵可派了,隻好用高官頭銜封賞各大藩鎮,以達到暫時穩定的局面。
就連唐廷直接控制的京都,還有附屬區域,雖然有着十數大軍,可惜的是,這些軍隊養尊處優,不少還是富家子弟爲了謀個出身,這樣的花架子有什麽用處,偏偏最爲悲催的是,這樣的花架子都不是掌握在李唐自家人手中,而是掌握在奸臣田令孜手中。
可以預見,這李唐江山,已然沒有救了。在這些李唐子弟當中,就數七王爺李傑對實事最爲清楚不過了,也正因爲如此,這些年來,七王爺一直緻力于打壓田黨。
七王爺見到宋州如此繁華景象,瞬間就驚呆了,這富饒程度,比長安城尚且勝上三分,這些精兵悍将都是難得一見的國之利器,頓時七王爺就生出了一個念頭,能得此人,天下或可有救,大唐興許能有延續多延續幾年國祚。
“孤王此次前來,隻是想要向段兄請教,如何振興家國,請段兄教我!”七王爺突然遙遙作了一揖,拜倒下去。
“王爺何必行此大禮!”段明玉急忙扶了起來,不錯,大唐還有救,即便所有人都是糊塗的,至少還有七王爺,還有這位以後的君王,尚可一救。
事已至此,段明玉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了,開門見山的道:“所謂興國安邦,首先得有錢,沒有錢就什麽都幹不了,然則下臣曾預予伐齊戰事,深知一旦國戰,耗費之繁。與轉運使臣談及,莫不深歎國用之窘。更言及聖上爲此戰事曾減衣減膳,我輩臣下,莫不慚愧流涕。但是王爺可曾見到,多少王侯将相之家,卻見及長安上下,但有一擲幹金而面不改色,承蒙王爺不棄,在下有諸多良策可以振興經濟,下臣這些生意,隻需要做到長安就可帶動一方經濟來,朝廷稅收必然也會上升一大截,屆時就可發展軍備,修築工事,即便是發動一場戰事,也不痛不癢!”
七王爺雙目一瞪:“真的……真的可以有如此功效?”
段明玉道:“這有何不可,不過前提是先除掉内宦,也就是田令孜一黨,少了這些死太監扯後腿,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屆時在給段某人三五年時間休養生息,就可将與各大節度使決一雌雄,第一個目标就是歧州,巴蜀,随後是洛陽,汴州,徐州,南下荊襄,江淮,南平。天下即可大定,隻不過沒有十數年時間,是休想将各大節度使一一擊敗了!”
可以說,現在而今眼目下,李唐還是有一定底子的,并不是沒有救,即便在如今各大藩鎮擁兵自重,不聽号令的逆風情況之下,也同樣有翻盤的機會。
“段兄大才,本王唯命是從也,但凡有所求,孤王必定全力支持!這眼下黃巢十五萬大軍圍困陳州,又如此解之?”七王爺又問道。
“王爺不必憂慮,黃巢雖然兵鋒正銳,卻毫無根據地支撐,隻是一位憑借蠻力,不足以持,相反,我們就是要跟他打持久戰,王爺可知,這陳州刺史趙犨乃田令孜一黨人物?”段明玉根據自己兩世的經驗,應對得當,加之對曆史的熟知,應付目前狀況沒有問題,如果曆史被他自己一手改變了,屆時他已然有了攪動風雲的能力,還有何懼之?
“孤王自然是知道的!”七王爺也并不是吃素的,田令孜的明黨暗黨早就被他弄得一清二楚。
“我等當務之急就是消耗掉陳州的實力,待黃巢,趙犨雙方疲弊之時,我宋州出一奇兵,即可掌控陳州,我大唐複興則又多了一分把握,而且黃巢終究會被這場圍困陳州的拉鋸戰拖垮的,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消化掉黃巢的敗兵,收爲己用,切莫讓汴州的朱溫朱全忠給搶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