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章率領五百輕騎像秦宗衡所部緩緩壓上,王彥章手持一杆大槍,勒住戰馬,立于山丘之上,看着對面黑雲都緊湊的陣型,盤算起戰術起來。秦宗衡同樣立于一座山丘上頭,兩軍之間是一片空地,适合厮殺,秦宗衡并未着急下達戰鬥命令,而是讓麾下健兒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無聲的殺氣在雙方陣營裏騰騰升起,隻待主将一聲令下,便将這野外變成殘酷的索命地獄。
一陣秋風迎着秦宗衡面上刮來,秦宗衡逆風,王彥章便是順風了,戰場之上,些許天時也是一個小小的先手,作爲宿将的王彥章自然是不肯當過這個機會。終于王彥章猛地睜開禁閉的虎目,大喝一聲:“全軍聽令,列錐形戰陣,沖!”
說完,王彥章一提戰馬,戰馬頓時揚起馬蹄,高高的人立而起,随後當先一人一馬沖了出去。身後健兒緊緊跟随,緊然有序。戰馬放開馬蹄,速度不斷加快,俨然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秦宗衡也是立于大旗之下,右手一揮道:“步兵列陣迎敵,于丘陵腳下與敵一戰,騎兵繼續将養馬力,待敵銳氣一挫,便随本将擊潰敵軍!”
丘陵之上兩面白施大旗揮動,那些本來在保持陣型緩緩退上丘陵的黑雲都兵馬,不約而同的返身,他們的主将秦宗衡就在後面,下達着一道道有條不紊的軍令。黑雲都步卒頓時口中不斷呼喝:“黑雲都必勝,必勝……”
黑雲都步卒早早的列好了隊伍,甚至一度壓上前去,隻不過被秦宗衡給撤了回來,這些殺人如麻的老軍卒哪個手上不是沾着幾十條人命。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如今秦宗衡一下軍令,一隊隊兵士整整齊齊的就開赴了上去。
長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後,弓箭手于居末
尾處,在汴州宣武軍踏入射程的一瞬間,一支小旗當先一揮,一輪箭雨沖着飛馳而來的王彥章所部就了射出去。第一隊弓箭手射完一輪後,立馬退下,又一隊弓箭手
趕緊補上,小旗又是一揮,如此反複,連綿不斷的箭矢不要命的像五百輕騎潑撒出去。
此刻的輕騎速度已然到達了頂點,距離黑雲都步兵隊列前不過兩百餘步。王彥章作爲錐尖,由前到後,隊形依次加龐大。箭枝射來,沖鋒隊列中不斷響起中箭慘叫之聲,更有受創緻命者,一時把持不住,一頭栽下了馬,最後的命運免不了是被緊随其後的戰馬踏成稀泥。王彥章左手持着盾牌,護住上身,右手持大槍不斷的打撥着向坐騎射來的箭雨。轉瞬之間已然沖到了丘陵下,王彥章扔下盾牌,一手持槍一手拔出配劍沖着迎面的長矛手就是一槍。一個長矛手脖子上頓時多了一個窟窿,鮮血不斷的溢出,揚頭倒了下去。身旁另外兩根長矛沖王彥章疾刺而來,王彥章一把将夾在腋窩下,手中長劍狠狠的斬下,兩顆頭顱沖天而起。
步軍與騎軍的交鋒在一瞬間拉開了序幕。黑雲都所部作爲沙場征戰的老手,自然是知道,騎兵一段沖刺的距離,所攜動能定然龐大,這個時候并不需要挺矛刺出,隻需要緊緊穩住下盤,雙手操持住長矛,對方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攜一股銳氣的輕騎兵在這步兵陣型的第一線上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雙方開始白熱化的搏殺。
由于騎兵沖勁不減,即便戰馬被刺倒下來,依舊能夠撞飛三五兩個長矛手,加上主将的骁勇大大的鼓舞的士氣。長矛手這第一道防線轉瞬之間就隻剩下了薄薄的一層。
此刻的王彥章已經屠戮了不下二十餘人,身上也多次受創,戰袍之上沾滿了血迹,分不出到底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此時長矛手已然死傷**,麾下輕騎也傷亡數十,第一股銳氣已然已然消耗殆盡。剩下的就隻有是靠一刀一槍拼誰更不要命了。輕騎所能占的優勢,緊緊也隻是居高于步兵,僅此而已。
“刀盾手,上!”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的刀盾手往前撲上了還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的宣武軍輕騎。
刀盾手隻消用盾牌挨住騎兵一擊,在騎兵久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片刻之間,抽刀下手,或斬馬頭,或砍馬腿,一時之間,戰馬哀鳴之聲不絕于耳,王彥章在鞋底下抹擦了一下槍尖上血迹,勒馬再次沖上,一槍戳破了刀盾手的盾牌,去勢仍然未減,将這名黑雲都軍士紮了個透心涼。
随後扔開大槍,不知是從敵人還是自己人手中奪過一杆長矛,橫身一掃,數名刀盾手吃力不住,紛紛吐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出,王彥章勇武,強悍若斯。
丘陵上秦宗衡看着戰場上如火如荼的戰鬥也不禁撫掌叫絕:“真是好一員猛将!”
身後百餘騎兵怒火中燒:“将軍,讓我們上吧,保證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不急,步軍還沒有敗,對方騎兵也沒有力竭,黑雲都輕騎乃是我蔡州不可多得的戰力,能不死一個自然是最好,且不必多說,待對方再做消耗後,某帶領你們一股作氣,抵定戰事!”秦宗衡聲音沉穩的道。
一旁的騎兵面上不禁顯露出得意忘形之色,能被主将看中自家的生死,證明自家的确是王牌主力,張牙舞爪的自戀一下那是必須的啊!
戰事已然過去了兩個時辰,黑雲都步軍戰亡四百多人,宣武軍輕騎死傷兩百多人。雙方猶在苦戰。不少戰馬倒斃的輕騎兵都棄馬步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個勝負來,王彥章一人更是打遍全場,毫無力竭之意。黑雲都步軍個個喪膽,下意識的就想避開這等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