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船到了大陸。這是一條軍方的快艇,到了之後,兩個人從艇上下來。
不過,一個人是要離開,另一個,是送行。
“你要小心點……”那個送行的是一個軍裝的美麗女子,她小心的說道:“就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向是喜歡報複的,而且,特别是喜歡罪及家屬,你家裏的事要小心些,最好,安排他們到北平去……”不是出國,因爲,國外,那個人的力量,更大。反之,在北平,會好點。
這女子,是湯貞蓉,她送的,自然是沈動。
沈動一臉的低沉,他道:“衛哥的屍體……”
“這不要想了,不過我們會做努力,還有,這件事,從今往後,忘了吧……”
“可我不能就這樣算了,衛哥是爲了我才死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你也該知道,你報不了仇,至少目前報不了的。”
沈動不說話了。
湯貞蓉歎氣,轉身上了艇,道:“回吧!”快艇離開。隻餘下了孤身一人逃回大陸的沈動。
沈動沒有回家,他去的是廣東的賓館,他真的很累,手雖打了包,上了藥,但心裏上的沉疴,卻是讓他一病不起,病到第三天,他才悠悠的好轉。
醒來一看,在自己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老人,一個看上去頭發花白的男子。
“咦?你是誰?”沈動從床上坐了起來。那個男子把藥送過來,道:“你病的不輕,不是我,你真的是會大病一場,哪有可能這麽快的就好起來……”
沈動刺劉郁,傷了很多的元氣,又和劉郁對掌對招,手腕隐隐的傷了,加上精神上受到的巨大刺激,他病了。以常規來看,他該是一病晚起,傷精虧元。此後,武功會逐年的下降,最後,成爲一個平庸的人。在他老後,一身的功夫,保留到二流高手的水平,就堪可不錯了。
當年葉問宗師也是這麽過來的。
可是……有人出手幫他了,這使他,免得了身體上的大虧,隻是躺了三天,就好了大半。
“原來,這幾天……”沈動明白了,他活動一下身子,太僵了,可那人道:“不要急,慢慢來,你現在的身體,是保住元氣爲緊要,再過兩天,你就可以真正的恢複,然後再修煉也不急的。”
“可你到底是誰?”
“我?我叫陳至善!”那個人說。
“原來是你……”沈動聽過這個名字,道:“你就是江南聞名的至善大師?”
“什麽至善大師。我還俗很久了……”陳至善平靜的說,他道:“你的心情我們了解,事情我們也都知道了……”
“什麽事?你……你知道……知道什麽了?”
“衛克強……嗯,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摸出了電話,打了起來,很快,他說了兩句,好似是要叫什麽人過來。不多一會,外頭的門就開了,走進一個和衛克強面目肖似的男子。
這個男子,高高大大,不怒自威。
他看了沈動,道:“你就是沈動?我是衛堅強!”
衛堅強和衛克強,不是兄弟,但是表兄弟。雖然是表親,關系卻不亞于嫡親。
兩人是一起學功夫的。隻是,後來,衛克強進入了政府部門裏去。
而衛堅強,成了少林外宗的一位武校教員。他的武功……實際而論,不在衛克強之下,甚至更強,更高。看看張目結舌的沈動,衛堅強道:“陳老,你說的這個人,能行麽?”
陳至善道:“能行,我相信他,不如此,他不會病得這麽重……”
沈動道:“怎麽回事?”
“你先要休息好了,這樣,我們才可以說下去,好好休息。”
又是兩天。
這兩天過去,沈動總算從舊影中脫出,他的精神好了些,病也去了,除了面容好似胖點,什麽毛病也沒有。坐下之後,他,陳至善,還有衛堅強,三人就坐到一塊去了。
“我雖然脫離了少林宗門,但也是少林的人,少林的事,就有我的責任……”陳至善說話了:“關于劉郁這個人,我是一直追的,可惜,他武功太高,爲人太極端,太妖孽,以至于,竟不能除之,實是我這一生的錯誤……”
一直以來,陳至善都想搞死劉郁。
他和劉郁有大仇。
細究起來,原因有三。
其一者,劉郁殺了他的好朋友,陳至善這個人,其實毛病也不少,他是一個很孤僻的家夥。所以能有一個朋友,不容易,陳至善很珍惜這份感情。他們這個圈子裏,能找到一個安心的,可以說知心話的,真不容易。但這麽一個人……那就是郭健德,被劉郁打死了。
郭健德武功那麽高,實力那麽強,本不該被劉郁打死,可他到底還是死了。
他的死,讓陳至善痛至心肺。
再一個是賀力狂。
賀力狂這個人,是陳至善的心腹弟子,是得陳至善真傳的。
但他,險些,也是讓劉郁打死。他現在的老婆,還是生活不能自理。
賀力狂已經放棄過去的打拳,成了一家散打拳館的教練,目的,就是賺錢養家。
一個大好的少林遊龍,原本有大把的好前途,賀力狂,現在給一個傷殘的老婆拖累在家。
陳至善更恨劉郁了。
最後一個原因是0陳至善多次謀害劉郁,更是知道,他和劉郁,必是一個終結。他渴望殺死劉郁,隻是,沒有機會。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陳至善直言,他給兩人倒入了茶水,道:“我謀劉郁久矣,隻是,一直以來,沒有機會。可現在,我有了,因爲你們兩個,是如此的憎恨劉郁,隻要你們願意,我們就有機會,殺死劉郁。”
沈動沒有多少信心,他道:“那個劉郁,太可怕了,我的武功明明在他之上,卻和衛哥一起……失敗了,特别是他當時打出了一招拳,好可怕,一拳就把衛哥的手臂轟斷,正是那一拳,打得衛哥再無能力。”
音罡拳。
劉郁初而研究出來的強拳猛招。
當然,這一拳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劉郁打了兩拳,手就傷了,要休養。如果打多了,他的手,怕就廢了,會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樣,抖個不停。那才慘呢。
陳至善道:“他有奇功絕藝,卻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研究過,此人武功雖高,卻未到抱丹,說白了,他的功夫再好,亦有限度,隻要我們擺出……嗯,我們的四相羅漢陣,一定可以将他誅而殺之!”
衛堅強道:“你說的四相羅漢陣,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至善道:“大凡陣道,大多有虛,我們少林的羅漢陣,講的,也不過是車輪戰術而已。說到實際的威力,其實不行,當年少林僧兵征戰倭寇,也沒見這陣起到什麽作用……但爲什麽還有陣術之一說呢?就是因爲,這陣術,主要,是用來殺單個的武林高手的!”
不錯。
對付一個武林高手……最怕的是什麽?
不是你打敗他,不是你打得過他,而是,你打……打得他……沒地方跑。
不能讓人跑了,這才是陣道的真意。
沈動道:“怕是不行吧,我聽說此人輕身功夫厲害,他沒用輕功就打敗了我和衛哥,可見他的輕功又是多麽的厲害。”
陳至善道:“你們錯了,一般的高手,自然是攔不住這個家夥,但若是四個武功高到巅峰的強者呢?”陳至善的意思……赫然是要培訓出四個超一流的高手,用來圍殺劉郁。
四個超一流啊……
那是怎樣的手筆?
若是運用得當,連抱丹的大宗師,怕都有機會打死吧。
沈動道:“天下高手雖多,上哪兒找四個超一流?就算我……我也不知我算不算真正的超一流……”沈動的話有理。雖然,在武術上,分成了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等等。可說白了,這個界線,還是很模糊的。你無法确定。比如說沈動吧。以武術的修養,武功的本身,他可以算是一名……嗯,超一流了。
再說到身體的營養,潛力。也算不錯的。
可他的那種經驗……實戰累積起來的經驗……就差得太多了。
劉郁正是利用經驗不足這一點,把沈動玩弄于股掌之上,順便就手将衛克強打死。
對此,沈動已經很明白了。他知道,武術劃分,絕非那麽簡單的。
一個武林高手,真正分起來,得分成四個部分。
一是外功,一是内功,一是年紀,一是經驗。
外功強,内功精,年紀輕,經驗足,這才算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超一流高手。
這樣的,才是那種讓人高山仰止的超一流。
劉郁,在武功上,可以說外功,也可以說内功,相比沈動,有些微不足,但他的年紀比沈動輕,經驗更是遠在沈動之上,一下子就形成了反超,還是大大的優勢。
畢竟,沈動的外功,内功,比起劉郁,雖有強,雖有佳,卻不離譜,多也就那麽一丁點。
就好比雙方打仗,彼此兵力雖有差距,卻不是太大,一方十萬,一方九萬,這仗自有的打。但兩邊……這個經驗就成問題了,一方是新丁初哥,另一方是戰場上的宿将老謀。結果自然是沈動大敗虧輸,差點沒回來。
差距往往隻是一丁點,但造成的結果,卻是可怕的。
陳至善安慰他道:“你不要太自謙,你沈動的武功,是怎樣,我們心裏有數。至于劉郁其人……不可以當正常人對待,而我經過這些年,也算是找到了一些……嘿嘿……志同道合者,他們都在少林,修煉我少林無上正宗功夫,若您二位願意,到時,四人合煉,修成那無上殺陣,哪怕是華頂複生,亦可教他含恨終生。”
這話,有點吹了。
如果真是華頂……當然,華頂已經死了。
陳至善這麽說,主要是因爲沈動的精神被打擊的太狠,要給他提提氣。
沈動看向了衛堅強。
衛堅強道:“我願意,我早早就說過了的。”
陳至善道:“現在就看你的意思了!”
沈動臉色一變,道:“好,衛哥爲我舍命,我也就舍命陪你們玩下去,不殺劉郁,誓不罷休……”陳至善哈哈大笑,當即和他們約好,然後送他們前往少林,修煉四相羅漢殺陣。
摸摸胡子,陳至善打出了電話。
那邊一個男音響起:“是誰?老陳啊……哦,怎麽樣了?事情如何?哦……好。那就這樣,老陳,這事,過去一直是你盯,現在還是你,你要把全部的精神都投入進去,我會在藥王殿那裏,準備好百日十龍丸,你什麽時候成功,什麽時候要用,就來拿吧!記住,少林之名,絕不容有辱,那個劉郁,不可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