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郁使出了禹步,他避開了。剛剛開始,就和郭健德這少林寺出來的猛男打硬攻對拼,那叫一個找死,現在的郭健德,本厚力強,兩人打起來,劉郁到底是要吃虧。他早就算清了。和郭健德這樣的老牌高手打,就得小心,怎麽個小心?得要拖。現在的郭健德,剛剛上場,挾不敗戰績,銳不可擋,上來就和郭健德打一比一的對攻硬打,他劉郁還沒有徹底發育起來的身子骨,肯定是經不住郭健德的消磨,被打死,那是遲早的事。
想要和郭健德一直的打下去,就要打成持久戰。
不是說國術功夫,不可能有持久戰麽?
當然。
可是,也要看這是一場怎樣的戰鬥。
國術功夫,講的見面分輸赢,三招定生死,那是指兩人實打實的打,是你一招我一式的打,但若有一方,一味的回避,就另當别論了。
在比武打拳的時候,一方追,另一方繞場子,也不是沒見過。
劉郁和郭健德打,兩人上了台,面對面,是不假。但不能真的,就死磕上。
劉郁還要多觀察一些,得要抓住合理的機會,才好發招真打。
看到劉郁避開,郭健德冷冷一笑,他微微一頓,身子猛然一個前沖。
劉郁吃了一驚,沒想到郭健德的這突然暴發力是這麽的強。你要換個一般人,恐怕這就手忙腳亂,步下出錯了,好在這是打了多場的劉郁,他腳下立刻就用上了大島由利加的詭步,身子一斜,閃過了,就算這樣,他也感覺,自己的半邊身子,被郭健德帶起的拳風,吹的嗖嗖的。劉郁退開之後,立刻觀察,他的好視力又發揮作用了,劉郁很敏銳的感覺到,郭健德,那一沖的暴發力,是很厲害,但也是僅此而已。
因爲他沖得快,卻宛轉不足。
爲什麽會這樣?問題就出在郭健德的下盤功夫。哼!那裏是郭健德的弱點。
劉郁明白此理,當下開始在心裏默運森羅萬象,進入禹步的狀态。
禹步,這門功夫,劉郁從來沒有放下過。他雖是燕子門出身的,但在輕功上,僅有燕子三抄水,八步登空,是不夠的,這兩門功夫,逃跑還行,你真和人家打,卻很難實質的發揮出交戰中的實打能力。想要打出淩空飛燕,飛馬奔踏,不是不行,但也要看是不是可以打中人。如果人家不接招,這樣的大招隻是空耗體力。
再者說了,這兩門功夫,是起躍跳縱的,和人正面的交手,不及步法重要。
步法,在武學裏,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今用在小說裏就提過,他寫淩波微步,可以,以弱勝強,遊刃餘間,出入自由,往來輕松,就是這個意思。和别人打,利用這個步法,想打,我就欺近到你的要害,打你的弱點,不想打,我閃身也就避開了,你根本奈何不了我,也打不到我。
這裏面,固然有誇大步法的因素,但也有步法的重要。
劉郁過去,學得禹步,但欠缺了一些靈活,而他和大島由利加交手,卻是參悟了她的詭步。學了一點皮毛的詭步,不能代替禹步,但卻可以把這兩者結合起來。
禹步太難,沒有十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啃下來。
詭步是簡單點,但有些規劃,失之自由靈活,看上去詭異,其實,還是有迹可循。
劉郁是結合了這兩者,單一使上去,搞不好,就能被郭健德看穿,看透,但兩者結合起來,卻是讓人有些摸不着頭,就好比今用筆下,那位公孫谷主,一手刀,一手劍,刀做劍招,劍做刀招,其實劍還是劍,刀還是刀,但就是這麽個莫名其妙,一般人還真破不了,搞得楊過和小龍女一陣的頭大。可見這兩兩相結合的東西,是多麽的厲害。這也是應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永生萬變的道理。又如電腦計算機,那東西,看上去神秘,其實,内碼,也僅僅隻是由零和一組成而已。
整部電腦的運作,其實就是零和一的組合生成的變化。
劉郁的這詭步,禹步,兩種步子,結合起來,真發揮出力量,達到電腦的那種程度,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以目前劉郁的水平,還遠遠不到那個程度。可就算如此,已經開始摸索此道的劉郁,乍這麽一把功夫步法打出來,還是讓人眼前一亮,讓人看不出來是怎麽回事。
怎麽這個劉郁,一下子縮得左邊,一下子退到後頭,又轉了個詭異的弧,變化到另一個方位去。這種變化,這種詭異,這種力量,果然,是恐怖強大的。
郭健德一時間,都不敢進攻了,他也要觀察一下。
他看得出來,劉郁的步子裏,有大島由利加的詭步。
這個劉郁,果然是打功的天才,可以和别人交手,就學到别人的東西,還這麽快的就可以應用,最可惡的,是和自己的功夫結合到一起,推陳出新,世說舉一反三,此之爲也。
不過,越是這樣的高手,越是值得我打下去。
郭健德根本未有花費多少的體能,他回一口氣,沉穩下來。
看到郭健德不再主動出擊,劉郁心裏郁悶一下。
他心理未嘗沒有,學着打唐龍一樣,把郭健德打死。
如果郭健德這麽一直的追着他打,就算他是神,亦有粗乎大意的時候,但現在,郭健德沉穩下來,他不動了,這使得,劉郁再利用步法避敵,也無得用了。
兩人開始對峙。
這個對峙,絕非是一件簡單的事。
世人很多,把兩個高手的對峙,看得很神秘,覺得什麽氣機交感,相引,有這東西,但不絕對。我們用最通俗的手法說,其實,就是比誰耐力強,耐力弱,是一種最均衡的比鬥。
怎麽說?這樣的比鬥,看的,不是你哪方面突出,而是你的各方面平均水平。
所謂對峙,其實,就是看誰,在自己的身體上,先出錯誤。
對峙,兩人精神都對着彼此,都盯着彼此,就看對方,是不是露出破綻。
隻要對方,内呼吸出現一定的錯亂,又或是身體一時間失去了平衡,甚至是頭發絲影響了眼睛,都有可能,是一個機會,抓住了這個機會,就可以形成一次有力的出擊。
這裏面太細碎了,所以不好明說,反正,就是兩人,面對面的僵持下去。
劉郁小心看郭健德,他知道……最後的關頭要到了。
另邊,唐近塵也和餘慕蓮坐到一起,兩人因爲要調和劉郁和郭健德,進行了一次聯手。
雖然失敗,但兩女都是功夫高手,亦是武林美女。
武林美女不好當,曆數千年,不知多少因爲是武林美女,而遭遇了不幸。
别的不說,其中一個,誰都知道的,那就是祝英台。
曆史上的祝英台,可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而是一個江湖上的女飛賊。
她這樣的人物,是走千家,盜萬戶的女俠盜,當然,她是明朝人,明朝那年月,對江湖上的不法分子,打壓是十分殘酷的,特别是如武林美女這樣的人物,更是慘不可言。
官府抓到這些女子。想怎麽着,都不會有人過問,挑斷手腳筋都是輕的,就算如此,還要打入賤籍,被千民萬夫所銀辱。淪爲官姬者,更是以最低的價格,接無數的客。
再好的花兒,也在這樣的摧殘下,敗落了。
至于那些大罪惡的,還要騎木驢,那木驢,有單棍的,有雙棍的,對婦女之摧殘,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曆史上,不知多少女子,坐在木驢上,下半身,血出如泉湧,在遊街的時候,活活被虐死。慘不可言,慘不堪言啊!
别人如是,祝英台也沒落好,她怎麽死的,不知道,反正是官府鬧的,要說沒有那個,才真叫見鬼了。後來老百姓太同情這位女俠了,就把她和一個叫梁山伯的魏晉死鬼,進行了冥婚而葬,算是死後,成家,有個照應。
雖然江湖上,武林中,美女的下場,往往很慘,可也架不住,一些女子,心比天高,仍是學修武藝,行走江湖。唐近塵就是一位,還有餘慕蓮,她進入國家工作,但也是武林兒女。
“二小姐!”餘慕蓮道:“你怎麽看這場拳?”
唐近塵看着這場拳,道:“你呢?”
餘慕蓮道:“不管怎麽看,這個劉郁劉布雷,雖然厲害,但太過傲氣,劍之雖利,卻易早折啊!”
唐近塵知道,這是餘慕蓮在劉郁劉布雷那裏受了氣,當然,亦有郭健德武功實是太高的緣故,所以她說這番話,亦在情理之中,不過,她卻不是這麽看的。
“你錯了!”唐近塵道:“我看,這一場,還真是,有得打。”
“哦?”餘慕蓮來了興趣,她不以唐近塵的反駁爲意,反而想要知道爲什麽:“爲什麽?”
唐近塵道:“郭健德挾不敗而來,銳氣很重,劉郁呢,打了之前的八場,無一而敗,亦是銳不可擋,兩人在一起,打得,其實算是一場,還算公平的決戰。這一戰,想要分出勝負,就要看這兩人的手段!”
餘慕蓮道:“可是,郭健德的根基深沉,怎是那劉布雷可以比拟的?”
唐近塵道:“如果是一般人,也許可以這樣說,但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那個劉布雷,是一個天才,打功的真正天才,他還是名師所傳,也就是華頂死了,不然,以華頂的名望,誰可以逼他到這裏來打拳?就算高家人,怕也不敢真正去得罪華頂老前輩吧!”
華頂名望很大,最重要的,是他的善。
華頂武功高強,幾可通神,但衆所周知,他的敵人,除了被他打殺的,都自然而死了。
華頂的年齡在那裏,近百年,大浪淘沙,活下來的武林人,誰不敬仰這位前輩?
以華頂的名望,他若還真活着,一句話,不知多少武林同道,會爲了劉郁出頭。
群情難湧,衆敵難惹,高家再強,也不敢得罪這麽多的武林高手。
誰哪天沒個走背字的時候,多條朋友,多條路嘛。
餘慕蓮聽到華頂,亦要佩服:“華頂是……不過他到底死了。”
唐近塵道:“你還是沒有聽出來,我說華頂,真正要說的,不是他的名聲,而是他的武功!”
餘慕蓮明白了:“華頂雖死,但他的功夫,都傳給了劉布雷!”也因此,何一典害怕劉郁打傲氣中華指劍訣,隻因這正是華頂華通天的獨門絕技,你滿天下打聽去,沒第二個人會的。
這門功夫自打問世以來,在江湖上,武林中,其地位,和今用筆下的六脈神劍是同等的。
唐近塵道:“不錯,華頂的武功,都傳給了劉布雷,劉布雷又是打功的天才,他和郭健德打,要的,隻是一個機會,有了機會,他就有可能勝。對于郭健德來說,和這樣的天才打,他最該做的,就是把握自己的優勢,哪怕是以傷換死,亦要一招,或兩招之内,把劉郁打死,或擊成重傷,他若不能做到這一點,勝算就已經失去泰半了!你看,他們兩個,交了一招,就進行對峙,如果,郭健德不能在第二招打出果斷,他們拖到了三招以後,劉郁劉布雷,怕就要勝了!”
這還是保險說法,換種情況,她敢說必勝。
餘慕蓮歎道:“隻是這個小子雖有一身的好功夫,但卻太驕太傲,太自以爲是!”
唐近塵道:“那是當然,自古以來,天才都是如此。封建皇帝砍了幾千年的英雄頭,還是有無數英雄傲世而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無論怎樣,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一顆渴望變強,變大的心。早些擁有的,自然會感覺比旁人好些,傲些,亦是常情。”
有錢就抖,有權就拽,有才就傲,有妞就醜,這本是人之常情也。
餘慕蓮笑道:“那好,我們就看看,他們兩個,是誰可勝利,哈哈哈哈……”
台上……兩個人……目光四對……一動不動……慢慢的,漸漸的,幾分鍾,就這麽的過去了。他們到底,要站到何時?這是所有觀戰人,心裏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