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舊式,東瀛莊園居。流水輕輕滴在竹上,“咚”一聲,竹筒裏的水滿了,竹子斜下,發出脆響。徐徐的風吹起,帶着櫻花飛舞,在這小院裏,普寫出一派的秋意昂然。
在屋内,兩個女人坐在榻榻米上,她們在看電視,收費電視。
說到娛樂,華夏學港台,東瀛學歐美。
特别是,目前的東瀛土地上,還有一部分的美軍駐留。
爲了美軍的娛樂消費,所以他們可以看到本國内的一些電視。
當然,美帝斯人的脾氣是人所共知的,他們愛錢,老美愛錢,他們連軍火都往世界各地去賣,一切,本來就是爲了錢。所以,東瀛一些有錢人,也會接美帝斯的電台。
當然,這得有一筆足夠的錢,搞暗箱操作。
毒島龍之華當然有這筆錢,她的一個愛好,就是看美帝斯的格鬥節目。
在美帝斯,有很多格鬥節目,從賺錢爲目的的職業摔角,還有真功夫的實打比賽。
這東西,就借鑒來說,比東瀛的相撲要好點。相撲的選手,在東瀛已經發展成了大胖子的運動。所以,興趣不廣,愛好不多的毒島龍之華,她的興趣之一,就是看電視格鬥秀。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你别看電視上的這種格鬥水平不高,但暗含真正的至理。
這一點殊不簡單,就好古時武功高到了瓶頸的高手,往往要深入到民間,在塵世裏探尋。從人的生活,從自然的變化,一點點,領悟,學習,新的東西。就如垃圾一樣,垃圾固然是垃圾,但誰說垃圾裏面就沒有寶貝?一些垃圾站的老頭,他們家裏,搞不好,就收藏了,他在垃圾站裏淘來的寶貝,更可能,連古董這種東西也有。
現在,可不是讓毒島龍之華淘到了寶貝!!!
“輕功?”毒島龍之華不由嘴角一翹,笑了。
毒島芳子道:“母親撒瑪,您說,輕功?”
電視畫面上,劉郁劉布雷在那坎坷的賽場,縱橫飛躍,好似一隻機靈的小猴子。
他跑得快,跳得高,什麽障礙,什麽困難,哪怕是泥水爛濘的地面也留不住他。
轉麽眼的功夫,他就跑完了……把所有參賽的選手,統統的丢下。
“不錯,那就是輕功。也許,一個小孩,可以跑得飛快,身子也輕靈,但這個人,雖然年紀看上去是不大,但也有将近百斤,他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減輕身體的重量,但他卻做成了,你沒有注意到麽?這次比賽,三個場地,第一個考驗的是腳下的皮肉,如果不是常年走硬杠之物,絕對不會在這種硬石地上行奔如飛,第二個爛泥地,更是考驗人,不是速度快就可以跑過去的,身體還得輕。至于第三個場地,那裏要起蹦飛躍,想必我和你說過,普通人,再怎麽的原地跳,也不會達到兩米以上,那個孩子,卻可以蹦跳這麽高,這麽離譜,他必身懷輕功身法……而且……”
毒島龍之華下面的話沒說。
她這一輩子,就生活在母親毒島英子的話語裏。
在她的心裏,最渴慕的,最想要見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個她從來未有謀面的父親。
李天李神龍。
或許,在很多知情人心裏,李天李神龍是一個武林叛徒,江湖敗類,殺師棄祖,忘恩負義。而且,他還是一個大大的漢奸。
可無法改變的是,李天李神龍的确是一個人物,他吸食鴉片,自毀前途,可他依然武功高強,到最後,還可以一個打三個。
他雖死了,可他留下了一個堅實的背影。
直到如今,還有人對這個背影念念不忘。
毒島英子。
毒島龍之華。
她們兩個,一個是想念當初的男人。
一個是想念自己從未有見的父親。
沒了父親,會更深刻的相念父親。
毒島龍之華在心靈深處,比誰都更想要自己的父親。
這種思念,早早的成了一種執念。
看到這個輕功高手,她就不自然的想起了父親,因爲李天李神龍的功夫,最傑出的,就是輕功。毒島英子曾經和她說過,一次,毒島英子和李天一起執行任務,兩人從飛機上跳出來,結果卻是她的降落傘失靈了,便是李天李神龍在空中,把她救了,當時,一個不好,兩人都會跌死。至于在空中救人,這更是危險,因爲一隻降落傘,正常不可能支持兩個人的重量,便是一個人使用降落傘,在落地的時候,不小心,也會摔斷腿骨,何況是兩個人呢。兩個人用一個降落傘,搞不好兩個人都跌死了也不奇怪。可他們還是活下來了,這就是李天輕功的強大,他在那一瞬間,讓自己的體重幾乎到了無的地步。
一念如此,毒島龍之華不由起了一點好奇心,她想要知道那個少年是何人,是誰。
這年頭,學輕功的,越來越少了,除了江湖上,武林中,一些少數的,大多數,都不學輕功了。輕功苦,輕功累,輕功最後成就少,打功差,學輕功幹什麽啊!
可沒想到,還有一個,小小少年,年紀這麽小,卻有一身的輕身功夫。
“芳子……”
毒島芳子道:“母親撒瑪。”
“去查一個,查查這個小子,看看他是誰,師門,派别。”
“嗨。”
……
天陰……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會下雨。
濕熱的空氣,讓劉郁起了一身的汗,他去洗澡,一頓澡後,身體爲之一輕。
起身,換好了衣服,劉郁往回走。
在他快進入房間的時候,卻聽到一連串的聲音。
劉郁随意看了眼……嗯?劉郁記得,那個人,是今天比賽時,拉他一把的俄羅西人。
在那個俄羅西人邊上,是一個中年男子,他陰沉着臉,對那個俄羅西少年訓斥。
好一會兒,兩人才走開。
劉郁隐隐覺得,他們說話,好似和自己有關。
正好,他看到了程雨揚,他也在,在另一邊偷聽。看到劉郁,程雨揚笑了。
“你也聽到了?”他過來問,看他的樣子,也是要出去洗澡的樣子。
在賓館外頭,有一個溫湯泉,很是不錯,劉郁也是才知道,他第一天未洗,今天來洗,感覺不錯,沒想到程雨揚也是要去那個湯泉。
點了點頭,劉郁道:“程哥去洗澡?”
程雨揚道:“是,你聽懂他們說什麽了嗎?”
本來劉郁雖隐隐猜想和自己有關,畢竟今天比賽,那個俄羅西人想要抓拉自己。
雖然不确定自己猜想是不是真的,但劉郁卻并不在意。不管怎麽樣,他笑到了最後,不是麽。所以劉郁也就不想多事了。卻聽程雨揚接二連三的提起此事,不由順着他說道:“哦?那他們說了什麽?我不懂俄羅西語。”
程雨揚看看劉郁,眼睛裏有别樣的意味,最後道:“那個俄羅西少年是一個被挑選的拳手,他家裏很窮,有一個媽媽,還有一個妹妹,他的妹妹是雛(女支),今年才十二歲,但已經懂得用身體換面包養活一家人了。他這個哥哥,不想家裏再窮下去,就當了黑拳手,他也算努力,并不想直接去送死,因此有點實力。如果這次比賽他可以勝利,也許日子會好過很多吧。可惜,他失敗了。剛才的那個人,就是他背後的人,失敗的結果,是他将被送進西伯利亞訓練營,這樣,他可以得到五千美刀的安家費。而他同意了。”
劉郁:“……”他的腦子有點空白。
程雨揚繼續說:“西伯利亞訓練營是目前地下最大的黑市拳訓練營地,那裏面出來的,都是世界上最好的黑市拳手。不過,想要從那裏面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時候,進去五十個人,未必有一個人可以活着出來。在那個訓練營裏,教官的話聽錯了,立刻就會被打死。每天早上,如果起來遲了,會被教官用機關槍掃死在床上,經過困難的訓練,就算他們可以出去,在拳台上,也會被人打死。因爲黑市拳,正常,都是那種把人往死裏打的。”
劉郁:“……”
他的嘴上說不出話,心裏卻是翻天覆地。
十二歲的雛(女支)?他想都不敢想。
隻因睡覺沒早起就被機關槍打死?
用五千美刀換取必死的希望?
“覺得殘酷?”程雨揚笑了:“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武林,所幸的是,我們不是在那最低層。好好努力,打赢這場比賽,我們會爲你鋪平道路的。”
說到這裏,程雨揚轉身出去了。
劉郁卻好似清醒過來:“哦……原來是這樣,我的路,是被鋪陳過的,所以我沒有那麽多的麻煩,雖然我窮,但是我慶幸的遇到師父,他不計工本的教我。我還有父親,他把一身的所學全都傳給我。我還有師叔,因爲師叔吧,所以霍氏才會把那位大小姐許約給我!”
一時間,劉郁心情十分的低沉。
他的狀态不好。
可即使是他的狀态不好,第二天的比賽,他還是第一個。
第二天的比賽,是奪标。
仍然是一連串的越野跑,跑到最後,是人工障礙,最後是标。
拿到标号,會從一根繩上,滑過到河對岸,成爲第三輪的選手。
劉郁自然是毫無争議的拿到了第一名。
他的速度快,他的輕功好。别人要拿滑輪度過去,但劉郁不要。
這裏有一個陰險的設計。不會輕功,想要從河邊過到另一邊,就隻有搶,因爲那滑輪,一次隻可過一個,在這間隙間,是無數武林高手,在搶奪标号。你拿到手,未必是你的,隻有你拿到标号,守到那滑輪過來,你搶上滑輪,這才可以算是你過關了。
但,劉郁完全不要那滑輪,他直接踩着繩子,就這麽的過去。太容易了,這是他輕功小時學的基礎,丢什麽,也不會丢了基礎。就好似學遊泳,首先要學的,就是用腿腳打拍子,無論哪種泳姿,你都要用腳打拍子,哦,蛙泳除外。
看到劉郁這次的通關,就算是那些選手,也都看不下去了。
“第三輪看你怎麽過!”那個邁克斯·菲利對劉郁說了一句英格利士。
劉郁沒聽懂,不過他知道這不是好話。他狠狠揚了揚拳,心裏一股被積起的唳氣不自然的升起。聽到那個俄羅西人的事,劉郁心情不好,他的心境不穩,容易浮動,現在養成了唳氣,終于被那個邁克斯·菲利引發出來,劉郁下定決心,他要好好打一場。
第三輪之後的比賽,就是對号比武,一個對一個的真打,是比真功夫,實打。
劉郁要以此證明,自己不是隻會跑的小鬼,他也有真功夫,他也是高手。
“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劉郁說。
不過邁克斯沒聽懂,他隻是冷哼一聲。
隻有金蕃在一邊,冷冷的抽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