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已經是出事之後的第二天晚上了,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就這麽被抓進來了,除了崇奚墨和王公公來過一趟之外,幾乎一天一夜,這個牢房裏都很安靜。
不知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雖然她是主廚,可毒是誰下的,現在也沒個定論,估計大理寺那邊也不能不分青紅,就砍了她的腦袋。
她作爲負責人,這次有責任不假,可定罪能有多重,要等最終評判的結果。
就這樣一夜又過去了,她終于因爲幾日失眠,倒在木闆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倦怠得連酥癢的感覺都沒有了。
若不是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她還不能醒來。
“李春香,别在這裏睡了。”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呃?
楚喬翻身起來,揉了一下眼睛,看到了太監小福氣。
“你,你怎麽來了?”楚喬以爲自己看錯了,再次揉了一下眼睛,發現真的是小福氣,不過她有些疑惑,若是時間到了,也該是大理寺的人來提審她,怎麽是王公公身邊的小福氣來了。
“還傻愣着做什麽,沒事了,你可以離開這裏了,别說你在這裏還沒待夠,皇宮裏的床沒木闆床舒服。”
小福氣的臉上堆着笑,調侃着楚喬。
“沒,沒事了?”
楚喬恍然地站了起來,眼看着獄卒将手腕和腳踝上的鐵鏈打開了,失去了那份重量,頃刻間,她渾身都放松了下來,看起來是真的沒事了。
這,這怎麽可能?
楚喬有些激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良久才笑了一下。
“我真的沒事了?”
“是真的沒事了,李春香,跟我出來吧,十三王爺還在外面等着你呢?”小福氣說。
“安歌來了?”
楚喬的眼睛一亮,難道是他救了她?
無疑這是事實,如此重大的案件,娘娘和太監勾結陷害,想幾天的時間,就找出确實的證據證明她的清白,怎麽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徇私枉法,走私人的關系了。
想不到一個不管朝政的王爺,竟然也這麽有面子,楚喬覺得自己認識安歌,實在是走了狗屎運了。
“可不是,你可真有面子。”小福氣笑着。
确實很有面子,十三王爺親自來接她,楚喬受寵若驚啊,她高興地出了刑部大牢,許是關了幾天,冷不丁出來,一股子冷風迎面襲來,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拉近了衣襟。
遠遠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那裏,身邊還停着兩頂轎子,他正朝這邊看過來,那不是安歌還能是誰。
“十三王爺,本要進來接你,可大牢這種地方,王爺來不合适,所以我就先進來了。”小福氣解釋着。
“有勞公公了。”
楚喬曉得小福氣這是讨人情呢,不是讨好她的,而是讨好安歌的,她恭敬地說了一句,然後擡起眼眸又看向了安歌。
難以置信,一直是禦廚身份的他,竟然是王爺。
此時,安歌正穿着一陣藍色的錦袍等在那裏,因爲天實在太冷,他少了披風,不斷地踱着腳,當看到她走出來的時候,立刻迎了上來。
“早知道外面這麽冷,我就直接進去接你了。”安歌說。
“安……”
楚喬剛要叫這個名字,又覺得不妥,現在知道他是十三王爺了,再喊他的名字,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于是楚喬深施一禮,低聲說。
“十三王爺。”
“什麽十三王爺?叫我安歌,快點上轎子,天冷着呢,趕緊回宮再說。”
安歌拽住了楚喬的手臂,将她推到了轎子裏,然後自己上了後面的一頂轎子,他真的一點王爺的架子都沒有,平易近人。
一路上,楚喬都在轎子裏搖晃着,她想着一會兒回到皇宮,下了轎子,要怎麽感謝安歌,他爲了救她出來,也花費了不少心思,浪費了不少口舌吧。
待轎子停下來的時候,楚喬下了轎子,和安歌并排走在了回雅苑的路上。
“謝謝十三王爺的救命之恩。”
“我說了,别叫我十三王爺,何況……這次不是我幫了你。”安歌皺着眉頭,似乎不願提及此事。
“不是你幫了我?”
楚喬擡起眼眸,不明白安歌這話是什麽意思,若不是他幫了她,這個皇宮裏,誰還有這個能力?
安歌輕咳了一聲,尴尬地說。
“你還不知道嗎?真兇抓住了,是逃出皇宮的送膳宮女景兒,景兒交代,是重華宮的若水指使了她,事發之後,若水幫她離開了皇宮,卻要殺她滅口,多虧崇大人趕去及時,救了她一命,也從宮女景兒的口中将密謀的事實挖掘了出來,其實……是他救了你。”
崇奚墨竟然抓到了下毒的景兒,看來他根據楚喬提供的線索,做了周密的調查,查出來接觸馬奶酒的幾個宮女,唯獨宮女景兒出宮了,這引起了崇奚墨的懷疑,他随後帶人出宮,剛巧遇到被人追殺的景兒,将她救下,景兒知道事情敗露,小命難保,幹脆将事情和盤托出,可惜她隻知道是若水叫她做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待崇奚墨回宮之後,得知若水已經上吊死了,線索就這麽斷在了若水的身上,查不下去了。
剛才還以爲是安歌救了她命的楚喬,現在完全怔住了,原來她能離開刑部大牢,不是尋了什麽私情,而是崇奚墨的努力。
想着他帶着頭上的傷,徹夜不眠不休的奔波,楚喬的心一陣陣痛楚,她不是個無情的人,崇奚墨爲她做的,她怎能不感動,那個男人對她是真心的。
“我真希望,幫你的人是我,可惜……”安歌搖着頭,楚喬這才回神過來,冷靜了一下心思,繼續問。
“果真是若水?可我實在想不通,若水爲什麽要下毒毒害皇上?”一個宮女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難道就沒人懷疑惠妃娘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