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我都說了,不讓他管我的,哎!他怎麽就是不聽,我已經一把老骨頭了,活着,死了,有什麽區别?”
“那是他有孝心,如果換做了我是大塊頭,我才不管你。”楚喬厲聲地說了一句。
“可你不是還來了?你連我的徒弟都不算,竟然還敢來看我?”老禦廚嘟囔了一句,這話讓楚喬很是懊惱,事實上,她确實來了,還丢了顔面,求了崇奚墨,那種尴尬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楚喬咬住了嘴唇,氣得小臉發白。
“你,你,你不是人,該死的老家夥!”
她罵了一句之後,轉身就要走,可老禦廚卻在身後叫住了她。
“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麽要到處偷東西嗎?”
“哦?你肯說?”
楚喬轉過身,看向了老禦廚,低聲問了一句:“你不是有毛病,喜歡偷竊的歡樂感覺?”
“你才有毛病呢?我偷那些破爛做什麽。”
老禦廚白了楚喬一眼,沖她招招手,讓楚喬湊近一點。
楚喬點點頭,湊到了老禦廚的身邊,老禦廚突然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問楚喬。
“這是幾?”
“你還說沒病,這是二啊,你當我白癡嗎?”楚喬一把将老禦廚的手指頭打開了,問她這麽簡單的問題,真是侮辱她的智商。
“呵呵……如果今天你聽了我的秘密,就是兩個人知道了,如果你敢說出去,我馬上招供出來,很快這裏就有兩個人,兩顆腦袋了,明白嗎?”老禦廚說。
“魏英,你這個混蛋,想害我,我不聽,我走了。”楚喬轉身就走,可才走了幾步,就聽見老禦廚說出了一個名字,讓她的脊背頓時僵硬了。
“雲重錦……”
“你,你說什麽?”楚喬猛然轉過身,瞪視着老禦廚,他剛才提及的,可是她舅父的名字。
“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雲重錦。”
老禦廚站了起來,鐵鏈發出了嘩楞楞的響聲,第一次,他不再傻笑,不再瘋狂,眉宇緊皺着。
楚喬呆呆地看着老禦廚,人還處于恍惚之中。
“雲重錦是我的恩人。”老禦廚接着說。
“恩人?”楚喬失聲出來,想不到魏英竟然是爲了舅父,可爲什麽要偷竊呢?
“當初,我和藍顯忠都是高級禦廚,可皇上格外愛吃我做的菜品,他一直嫉妒在心,爲了争奪禦膳房首領太監的職位,他設計對我下毒,我幾乎垂死,所有的禦廚都放棄了對我的救治,是雲重錦徹夜不眠,研究藥方,救了我一命,他堪稱一代神醫,這個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
老禦廚握緊了拳頭,可就是這麽一個好神醫,被誣陷毒害了皇上,他怎麽可能相信。
“皇上對我寵信有加,雲重錦對我恩大于天,可他的一記藥方,讓皇上殒命,我怎麽也不能接受雲重錦毒害皇上的事實,先皇死後,藍顯忠得勢王公公,取得了首領太監的職位,我要麽死,要麽出宮,可我多麽不甘心,在皇陵大哭之後,便裝瘋賣傻,太後憐我,讓我留在宮中養老。”
“所以你到處偷東西,主要偷太醫院和禦膳房?”
楚喬似乎有些明白了,老禦廚裝瘋,是防止藍公公心病不除,加害于他,而他到處偷東西,是爲了找到雲重錦無辜的證據。
想不到楚喬孤軍奮戰了許久,竟然還有一個同盟?可惜這個老家夥實在太笨,竟然進了刑部大牢。她還能指望什麽?
“我要偷的是雲重錦當初的那個藥方,皇宮裏的規矩,給皇上開具的藥方,都要存留,不得銷毀,我懷疑有人故意隐藏了這個藥方,讓雲重錦背上罪名。”
“可皇上這麽駕崩了,不能随便就定了誰的死罪,大理寺不徹查案子,查看那個藥方嗎?”楚喬實在想不通,難道罪就這麽定了?
“官官相護,我想……這件事絕非一人所爲,人家一口咬定事實如此,誰還敢動,太醫院一直戒備森嚴,想必也是在防着這個。”
“一口咬定?你不會說現任的尚醫監崇大人也參與了吧?”
楚喬整個人呆住了,如果舅父不死,那麽,現在的尚醫監絕對不會是崇大人,這麽說……他真的有可能參與了。
楚喬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牢房之外,雖然看不到崇西墨的身影,卻隐隐的,她覺得一雙眼睛在看着他,她還能信任他嗎?崇奚墨可是崇尚醫監的兒子啊。
良久,老禦廚才轉過身,奇怪地問。
“你好像對雲重錦這個案子,也很感興趣?”
這樣的一句質問,讓楚喬一下子回神過來,在沒有接近太醫院,找到真相之前,她的身份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就算老禦廚都不可以,人的心裏若有了秘密,表情會暴露一些,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隻是聽着很恐怖。”楚喬低聲解釋着。
“看到就更恐怖,雲家血流成河,你知道那種場景的驚恐嗎?”老禦廚又激動了起來,眼眸中湧上了淚水。
“别說了……”
楚喬後退了一步,她不願去想那個場景,那會讓她亂了方寸,她慢慢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
“你還是裝瘋吧,如果你清醒了,藍顯忠一定會找你的麻煩的。”
“我在偷竊太醫院的時候,被崇奚墨抓了正着,現在裝瘋,别人能信,他能信嗎?我可是和他多次交手的。”
老禦廚很是懊惱,這個年輕人的功夫實在好,幾次相遇,他都難以招架,每次都是僥幸逃脫,這小子爲了抓他,等着他落網,竟然一連好幾天留在太醫院,結果将他逮了個正着。
這也怪老禦廚太自負,大意了,剛剛犯案沒多久,就又去偷了,若隔個十天半個月的,也許崇奚墨等得不耐煩了,也就放棄了。
“崇奚墨?”
提到這個名字,楚喬真是頭痛啊,現在就算大家認定老禦廚有瘋狂偷盜的癖好,崇奚墨一出面說明,老禦廚定然死罪能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