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以後不能提,如果被人知道了這件事,我倒黴了不說,你和葉雲芳都難逃了幹系。”
聽楚喬這麽一說,明珠的眼睛睜得大大了,好像是怕了,她純白的心思,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事實上,她和葉雲芳隐瞞了楚喬的身份,将來一旦揭發了,她們的也會因爲受到牽連,死罪難免。
楚喬這才放開了明珠,低聲地叮囑着她。
“以後叫我春香,别叫小喬了,還有……什麽人問起的時候,你最好仔細想清楚了再說,要知道,在皇宮裏,秘密知道的多了,反而對自己沒有好處。”
“我知,知道了,也記住了。”
明珠一個勁兒地點着頭,楚喬見她的雙手都發抖了,才讓她回去了,明珠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裏還有隐隐的畏懼,她的膽子極小,怕以後也不敢随便來雅苑。
明珠這樣一來,說了那番話,讓楚喬有些坐立不安了,若水爲什麽那麽問,惠妃娘娘又懷疑了什麽?
莫非是感了光毒的香薰油事件?
一定是的,李昭儀用了香薰油導緻流産,就說明她沒有那個本事識别出來,可後來昭儀娘娘将香薰油給了麗嫔用,這已經讓惠妃娘娘起了疑心。
可怎麽會懷疑到自己身上的,楚喬實在想不通,但有一點她很确信,今後盡量少離開皇宮,不然惠妃娘娘就會好像李昭儀一下,讓楚喬有的出,沒的回了。
在後宮,若是成了娘娘們的眼中釘,日子必然要過得提心吊膽,楚喬這一夜睡得實在不踏實,不是因爲怕了什麽鬼,而是惠妃娘娘讓她不安了。
一早起來的時候,楚喬便得到了通知,要去内禦膳房報道。
她急匆匆随着小太監到了内禦膳房的時候,藍公公和錢公公已經等在那裏了,兩位公公猶如兩個雷神一般站在眼前,讓楚喬倍感壓抑,一個是處處觀察她的藍公公,一位就是惠妃娘娘買通的錢公公,看來内禦膳房的日子不會比外禦膳房好到哪裏去。
“這内禦膳房,可和外禦膳房不同,供應的都是皇上和娘娘的膳食,處處都要謹慎小心着,不能像在外禦膳房時那樣,有了什麽輕浮的舉止,招惹了什麽荒唐事兒,抹黑了禦膳房的臉面,你明白了,李春香?”
藍公公隻是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錢公公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他這話說得真是陰損,什麽叫做輕浮的舉止,荒唐的事兒,好像她在外禦膳房不是幹活兒,而是賣弄了風騷,還招惹了毛大松一樣。
楚喬抿着嘴巴,沒有應答,心裏恨極了這個趨炎附勢的錢公公。
“怎麽?你沒聽見本公公說話?李春香。”錢公公又冷冷地問了一句。
“聽見了,卻沒太聽懂,錢公公直說就好。”
楚喬不想反唇相譏讓錢公公難堪,可也不等于就要受了這個氣,什麽叫輕浮的舉止,荒唐的事兒,錢公公既然能說出來,何不說得更明白一些,讓大家聽聽,這就是錢公公在新人進入禦膳房的第一句訓斥,實在有失了身份。
楚喬這麽一問,讓錢公公的臉一陣陣發白。
好在藍公公說話,讓錢公公找到了台階,他連忙後退,靜立不語了。
“你來内禦膳房,隻負責國宴的一些事情就好了,其他都不用管,至于國宴的事情,什麽都得聽安歌的,不能擅自做主。”
藍公公隻是交代了這番話,話說十分得體,在公開場合,他還是很注重作爲首領太監的形象的。
“春香明白。”楚喬垂眸點頭。
眼角的餘光瞥了一下藍公公,楚喬不覺想到了老禦廚的話,他讓她務必取得藍公公的信任,可現在看來,想消除藍公公心中的懷疑已經很難了,更别說取得他的信任了。
不過事情要走一步看一步,她現在還不能完全确定能不能達成老禦廚的目的,至于眼前的這位錢公公,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不難對付。
“聽明白了就趕緊去幹活兒,别杵在這裏了。”錢公公又陰陽怪氣了起來。
“春香聽明白了,有什麽不懂的,還請兩位公公指點。”
不管心裏想的是什麽,楚喬的态度是好的,錢公公的臉上才稍稍現出一點得意的神色,倒是藍公公始終緊繃着一張臉,他并不歡迎楚喬走進内禦膳房。
在藍公公不情願的目光下,楚喬擡起了腳,大大方方地邁進了内禦膳房的門。
此時,安歌走了出來,他還是那身藍色的禦廚衣服,身材修長筆直,從上到下幹淨利落,連點瑕疵都沒有,整個人精神飽滿,想是腿疾沒那麽痛了。
“跟我來。”安歌說了一句,向禦膳房右面的走廊走去。
楚喬現在是奉命跟随安歌,什麽都聽安歌的安排,他要她去哪裏,她就得去哪裏,于是她邁開步子,飛快地跟了上去,看不出這個有腿疾的家夥走起路來,竟然大步流星,楚喬要小跑才能追趕得上。
走到了一個房門前,安歌輕輕一推大門,門開了,裏面露出了一個很大很敞亮的膳房來,右手邊,是一怕青色磚砌成的竈台,上面有着一口口黑色大鍋,刀具,炒具,一應盡有,左手邊白玉石的台面,放着一些盤瓢,還有蔬菜,頭頂上懸着幾十盞燈籠,五彩斑斓的裝飾圍繞了幾個天窗,應該是炒菜的時候透氣用的,牆壁一排排的紅色格子,倒是放不少金銀器皿。
“待會兒會調集一些領班的禦廚過來,國宴今天就開始準備,不僅僅是一道烤全羊,還是其他的菜肴,分紅食和白食,至少酸奶幹、奶豆腐、奶皮子這三樣要做出蒙古本過上層的味道來,不然就是失敗。”
安歌介紹着蒙古的紅食和白食,關于這些蒙古菜肴,楚喬知道确實很少,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你對蒙古膳食很了解?”楚喬問了一句。
“不,也是第一次研究,若說這禦膳房最精通蒙古膳食的是另一位老禦廚,可惜他早就瘋了。”
安歌的臉色黯淡了下來。
“瘋了?”
楚喬一愣,難道安歌說的就是老禦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