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瞥着目光看了過去,發現安歌手裏拿着木制的小盒子,盒子裏的有很多小木塊,木塊上有各種的圖案,他修長的手指在木塊推來推去,目光不斷的移動位置,看起來是一種娛樂的小遊戲,大家都這麽緊張的時候,他竟然在自娛自樂,真是個奇怪的人。
就在楚喬盯着安歌手裏的東西疑惑不解的時候,安歌瞥目過來,楚喬趕緊移開了目光,看向了那些烤全羊,安歌這才收了目光,繼續擺弄他手裏的東西了。
楚喬盯着自己送進來的那隻烤全羊,因爲羊身完整,所以看起來很特别,同時也因爲翻動不及時,個别部位稍稍有些糊了,她灰心地歎了口氣,看來這次評選,沒什麽機會了。
“烤全羊都在這裏了,請各位大人品嘗,最後選出兩款來。”薛婉月說話了。
幾個小太監拿起了刀子,在第一隻羊的前後身分别割了一點肉,放在了幾個盤子裏,送到了幾位大人的眼前,大人們品嘗之後将評價的結果寫在了紙上,紛紛呈給了薛婉月,接着是第二隻。
“柔嫩,皮脆,不錯……”有位大人品嘗了第二個,忍不住稱贊了一句。
因爲不允許大廚和禦廚們說話,也不知道這第二隻是誰的,毛大松一直伸長了脖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歌連頭都沒擡一下,仍舊擺弄着手裏的小東西。
楚喬知道第二隻不是自己的,難道是毛大松的,一想到那厮在這次比試中脫穎而出,她就滿心的懊惱和不服,單憑這厮的品格,就不該在國宴上出現。
“你很緊張?”耳邊安歌的聲音傳了過來。
楚喬忙轉眸看去,發現安歌已經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她。
“送給你,這個可以讓你心平氣和。”
“我不會玩。”
楚喬搖了搖頭,她此時哪裏有心情玩這個,這次烤全羊若是不行,毛大松這厮怎麽會放過對付她的機會,若是再有一次,她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好命逃脫了。
“很簡單,我教你……”安歌似乎樂在其中,手指推動着小木塊,一點點地向楚喬說明着,楚喬的眼睛瞥着,耳朵聽着,漸漸地聽得入了道,忽略了前面品嘗的結果了。
許是安歌的身子探了過來,一股淡淡的藥香鑽進了楚喬的鼻孔,她的目光微微擡起,不覺打量起了這個男人,安歌的樣貌雖然俊朗,卻有一股子文人的書卷氣,特别是那雙眼睛,眼角細長,顯得越發俊秀,他的嘴唇薄厚适中,說話的時候有個習慣東西,嘴角總是微微地挑一下,好像在笑,卻笑得不那麽明顯。
安歌和其他的禦廚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他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你看我,還是聽我說話?”他突然擡起眼眸,問了楚喬一句。
被安歌這麽一問,楚喬的臉紅了,她前半段确實聽了一些,後面有些走神了。
“喜歡看,以後有的是時間看。”他又笑了起來。
喜歡看?還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這話說得實在暧昧,楚喬的臉更紅了,她剛才那般打量他,也隻是對這個禦廚好奇而已,沒有什麽其他過分的想法,可話到了他的嘴裏,卻好像她貪戀了他一樣。
楚喬實在無地自容,一把将安歌手裏的木方推了出去,又将絹帕扔給了他,轉某聚精會神地看向了前面,不理安歌了。
大臣們已經品嘗到第三隻羊了,卻沒人說一句話,不知道這羊的味道是好是壞,楚喬随意地掃了一眼,發覺毛大松的汗珠子冒出來了,看來這第三隻是他的。
從大臣們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麽,他們對毛大松的烤全羊沒覺得很出彩,沒想剛才那樣禁不住評判一句。
毛大松有些坐不住了,他回頭看了楚喬一眼,當發現安歌正和楚喬說話的時候,眸光更加憤怒了。
“相信我,你這次一定有勝出了。”安歌又說了一句。
“爲什麽?”楚喬很詫異,安歌憑什麽這麽說,他甚至沒有品嘗她做的烤全羊。
“氣味兒,你的羊雖然烤得有點欠妥,顔色發暗,但飄出的香氣卻是不同尋常的。”安歌的眼眸眯着,說完了,微微地笑了一下之後,反問了一句。
“你真的不玩?”
“不玩。”
楚喬搖搖頭,她實在沒什麽心情,也許以後會感興趣,但現在她更加關注的是最終的結果,安歌見楚喬拒絕了,便低頭又自顧自地玩了起來,嘴角還挂着一點點的笑意,久久沒有散去。
很快,輪到第四隻了,楚喬有種如坐針墊的感覺,手指抓着衣服燒破的空洞,一點點的拉扯着,直到哧的一聲,破口更大了,她才不安地松了手。
一位大臣站了起來,走到了第四隻烤全羊之前,點了點頭說。
“嗯,我說呢,剛才濃郁的香氣是這隻烤全羊發出來的,可惜,有點烤得火大了,腹部焦糊,不過這隻羊才是真正的全羊,羊喉無口,很是特别。”
“烤的焦糊是個敗筆,聞着好有什麽用?一會兒品嘗一下,這肉是不是和聞起來一樣特别。”另一位大臣說。
楚喬在下面聽得真切,較糊的部位确實在養的腹部和側面,她那時實在沒什麽力氣了,眼看着糊了,趕緊翻弄,結果一個趔趄差點進入炭火裏,羊也就這麽烤焦了。
“雖然給你的人手不夠,可你不得不承認,你在烤全羊的火候上還欠缺了一些功夫,還不夠沉穩,不過羊能烤成這般香氣來,隻能說,你足夠聰明。”
耳邊,安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奇怪,他不是在玩手裏的小玩意兒嗎?怎麽大家說的每句話,他都能聽入耳中?
楚喬沒有回應安歌的話,目光繼續朝前看着,大臣們開始品嘗了,仍舊是羊身前一塊,身後一塊,避開了那些烤糊的部位。
很快,每個大臣的臉上都現出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