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預想的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先都是驚訝李春香被狼拖走竟然沒死,接着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衣服上,這可是高級廚師的行頭啊。
當楚喬眼眸擡起的時候,他們很快又都将目光移開了,隐含在各種表情中的,有很多是不服氣和疑惑,誰也想不通一個小小廚役,大難不死之後,竟然擔當了這麽大的重任。
“她是尚食主管大人提點的。”有人小聲地說了一句。
“毛大廚爲了她都受傷了,現在不能來工作,她這是取而代之了?”還有人爲了毛大廚感到不值,認定楚喬心機頗深。
楚喬舉步走了進來,翡翠拿着一塊抹布走了過來,眼睛撇着她。
“啪”
抹布扔在了楚喬的腳下,翡翠心中雖有怨恨,卻不敢像幾天前那麽放肆了。
“李大廚,恭喜,恭喜啊。”
膳房裏,還有願意和楚喬套近乎的,對于他們來說,誰提升都無所謂,隻要自己在膳房裏的日子好過就行。
“毛大廚的工作,平公公說,現在先由您負責。”平公公身邊的小太監傳了平公公的話,尚食主管薛婉月欣賞的人,平公公也不想隻讓楚喬挂了一個高級廚師的名兒。
小太監當着大家的面放了平公公的話兒,那些不服氣的也就沒敢說什麽了。
平公公身邊的小太監一離開,兩個膳房的六級廚師就将幾個托盤拿了進來,進門的時候,兩個人還對望了一眼,表情間現出一絲嘲弄來。
這兩人都和毛大松要好,一個叫王三闖,一個周烈。
“李大廚,這是尚食主管差人從禦香房送來的蒙古香料,請您一一過目,看還有什麽缺的,主管說會立刻派人送來……”
王三闖說明了托盤裏的東西,然後和周烈将一個個托盤放在了台面上,退後了一步,周烈抿着嘴,竟然還偷笑一下。
楚喬瞥了他們兩個一眼,覺得這兩個家夥從進門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
待楚喬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香料的時候,這才知道他們的用意,原來他們想在這種場合讓她這個新上任的高級大廚難堪。六樣草原香料中,第四個托盤裏的是普通草藥。
“你們确信這是尚食主管大人送來的香料?”楚喬問了一句。
“是,絕對沒錯。”王三闖點點頭,眼眸挑起一下,又飛快地垂下了。
“這種藥草你們兩個認識嗎?”
楚喬直接将第四個托盤裏的藥草抓了起來,冷聲地質問着兩個廚師。
王三闖和周烈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有些懊惱,他們爲了戲弄楚喬,在藥房裏随便抓了一些草藥放在了一個空托盤裏,想知道李春香到底能不能分辨得出來,若分辨不出,就達到了恥笑這個女人的目的。
他們哪裏想到楚喬偏偏一下子識别了出來,還問他們這是什麽?這是什麽草藥,王三闖也不熟悉,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看。
“不,不是香料嗎?”周烈有些緊張了,低聲反問着。
“這是龍虎草。”
楚喬直接将草藥的名字說了出來,王三闖和周烈更加不安了,他們隻道李春香最大的本事也就是識别這不是香料罷了,卻沒想到,她連草藥的名字都能辨别出來,這個女人是不是太厲害了。
王三闖擦拭了一下汗水,還想蒙騙過去。
“怎麽可能,這可是尚食主管差人送來的,怎麽會有這種草藥呢?”
“那這就奇了,龍虎草可是有毒的?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爲,如果不是尚食主管大人弄錯了,就是你們蓄意……”
楚喬的話還不等說完,王三闖的好像被刀子捅過了一樣,瞬間慘白了。
“叫你随便抓一樣,你如何拿了這有毒性的草藥?”王三闖瞪圓了眼睛,不敢再說這第四個托盤裏的藥草是尚食主管送來的,帶有毒的草藥進膳房,可是大大的死罪啊。
“我也沒來得及看名字……就算看了,也不知道這藥草有毒性啊,我是廚子,又不是太醫。”周烈也吓得哆嗦了起來。
楚喬看着兩個廚師的樣子,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然後闆起面孔,低聲說了一句。
“看來這事兒,要交給大理寺了。”
“李大廚饒命啊。”王三闖和周烈這次知道他們闖禍了,五種香料,确實是尚食主管薛婉月送來的,第四個托盤裏的,是他們戲弄李春香的。
交送大理寺這事兒就鬧大了,他們就算說是戲弄李春香的也沒人相信了,畢竟這是皇宮的膳房,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地方,誰能相信他們的胡說八道啊。
噗通,王三闖先給楚喬跪下了,接着周烈也矮了半截。
“春香大廚,你饒了我們吧,您由廚役一下子提升到了大廚,比我們的級别還高,我們不服氣啊,剛好尚食主管大人送來草原香料,說您一定有用,我們就擅作主張,決定試試到底能不能分辨出來,這草藥确實周烈随便抓的一把,求春香大廚看在我們兩個無知的份兒上,饒了我們吧。”
“周烈知道錯了,李大廚,我上有老,下有小啊,若是掉了腦袋,一家子可怎麽活啊,求春香大廚大人不記小人過,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周烈也被吓壞了,他擦了一把汗,突然抱住了楚喬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話說得也實在可憐,讓人同情。
周圍幹活的廚師,幫廚,還有打雜的廚役都不敢說話了,一個個垂着頭,原本都懶洋洋的,現在恨不得渾身的勁兒都使出來,生怕有什麽禍事攤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有人現在心頭都捏了一把汗啊,那些打算輕視、甚至想和楚喬作對的家夥們,都不敢造次了。
楚喬将草藥放在了托盤裏。
“宮裏有宮裏的規矩,這事兒我先替你們兩個記下了,藥草還不馬上送回了禦藥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