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過分了,連個防身的武器都不給我。”楚喬悲傷地抹了一下鼻子,眼睛紅了,她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世界上還有什麽比現在這種狀況更加卑劣的,這遠比許久之前她站在雪夜裏聽到他退婚的消息還要讓人懊惱。
“來吧,我和你們拼了。”
楚喬在雪地上轉了一圈,發現一截從雪中露出來的幹樹枝,頓時眼睛一亮,這種非常時期,能有一段幹樹枝防身也不錯了,她握住了幹樹枝的一段,可使用了吃奶的勁兒,也沒将幹樹枝從雪裏拽出來。
是用力大了,樹枝突然脫手,她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裏。
就在楚喬萬分懊惱掙紮起來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戲谑的笑聲。
“還不上來。”一個清傲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
楚喬轉過身,發現身後沒人,她想了一下,慢慢地擡起了頭,發現一隻大手從大樹上垂下,伸給了她。
崇奚墨?
黑色鑲雲紋的袖口,修長骨感的手指,不是崇奚墨還能是誰?
楚喬順着手臂一點點地看了上去,發現崇奚墨半蹲在樹枝上,眼含微笑地看着她。
他竟然沒走,而是爬到了大樹上?
那麽說,剛才自己的緊張,恐懼,都在他的凝視之中,楚喬的臉唰得一下子紅了,不知該不該将手遞給他,可心裏卻氣得夠嗆,他吓壞了她。
“再不把手給你,你就危險了。”
崇奚墨冷聲地提醒着楚喬,話音一落,遠處一陣騷動,幾條白影向這邊奔了過來。
楚喬哪裏還有時間猶豫,再磨蹭,她就進了狼肚子了,她一把抓住了崇奚墨的大手,恨不得立刻爬到他的手臂上去。
崇奚墨眉頭一皺,大手用力一握,将她直接提起。
楚喬隻覺得雙腳離地了,急速地升高,就在她感到頭暈目眩的時候,他的手臂已然環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的摟在了懷中。
頃刻間,粗重的鼻息直撲進了她的頸窩間,熱乎乎的,有些酥癢,她和他近在咫尺,隻要她再靠近一點,面頰就能觸碰到他的唇了,恐懼的感覺沒有了,可羞澀讓楚喬渾身燥熱,不知如何是好了。
“拿着!”他塞給了她一把鋒利的匕首。
匕首在手,涼意襲來,楚喬吞咽了一下口水,盯着手中的匕首,這東西給她一點用都沒有,雪狼若是撲上來了,她連刺出去匕首的力氣都沒有。
顯然,楚喬沒有想象的那麽無所畏懼,她真的很害怕。
“我很,很緊張……”
楚喬的手在抖,抖得厲害,也許這種緊張不是來自于那些飛奔而來的雪狼,而是崇奚墨這樣抱着她的姿态,樹杈之間的空隙并大大,她不得不貼近他的身體,和他呈依偎的狀态。
别扭地向後傾斜了一下身體,楚喬希望崇奚墨别誤會她這樣靠近他,也是勾/引他的手段之一。
“别動!”
他的聲音十分嚴厲,手臂用力一抱,将她再次摟入了懷中,禁锢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了,接着他壓低了聲音警告着她說:“現在若掉下去,就沒命了。”
這樣的提醒之後,楚喬才垂眸看去,一眼之後,她整個人呆住了,真的不敢亂動了,大樹的下面,至少有六條雪狼在徘徊着,雪地上留下它們一圈圈的腳印,風吹着它們的毛發,勝雪一樣的潔白,可它們的眼睛卻是血紅和兇銳的。
“現在怎麽辦?”楚喬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靠近了崇奚墨,低聲問了一句。
“等。”他隻說了一個字。
等?
等這些狼離開?還是等有人來找他們?楚喬不安地喘息着,手死死地抓着匕首,好像那狼能高高躍起,能将她一口吞下一樣。
“困就睡會兒,劉璋和徐晉知道我偶爾會在獵場過夜,不會來得太早,或者,這些雪狼等久了,會去另覓目标。”
說完,崇奚墨抽出了腰間的一把雪亮的佩劍,換個舒服的位置,倚在了粗大的樹枝上。
半夜的時候,他騎馬回去過一次,拿了衣服就返了回去,卻沒敢聲張,畢竟楚喬衣衫不整的樣子,被人看到了會有所誤會,他不想毀了她的名節。
可崇奚墨沒有想到,會被困在這樣的雪夜裏,現在隻能等待劉璋和徐晉來找了。
“他們提前回去了,大約中午能發現我沒回來。”他說了一句,将佩劍用力一插,插入了樹幹之中,劍鋒橫在了腿邊,這樣可以防止雪狼突然竄起咬住他的腿。
“我們要在這裏一直等到中午?”
楚喬有些不确信,如果他們中午不來,她和崇奚墨兩個人會不會凍死在這棵大樹上,這樣停歇下來,她已經有些冷了。
“對,如果運氣好的話,不會等到天亮雪狼就離開了。”
崇奚墨說完,閉上了眼睛,他好像累了。
楚喬哪裏敢睡,她睜大了一雙眼睛瞪着樹下的雪狼,雪狼也盯着她,一眨不眨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偶爾的,那狼還會打個哈欠,眼睛閉一會兒,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走,走吧。”楚喬沖着大樹下小聲地驅趕着,希望雪狼趕緊離開,這樣等下去也沒什麽肉吃。
六隻雪狼圍着大樹蹲伏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它們舔着嘴巴,嚎叫了幾聲,其中一隻站了起來,圍着大樹轉着,偶爾的,還會用爪子用力抓着樹皮。
“要,要爬上來了。”楚喬吓得抓住了崇奚墨的手,緊張地搖動着。
崇奚墨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低聲說了一句。
“狼不會爬樹。”
對啊,狼不會爬樹的,關于這一點,她很小的時候就聽大人說過,這會兒竟然被吓得糊塗了。
楚喬難爲情松開了他的手,可崇奚墨卻反手一握,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裏,溫熱襲來,她更加不安了。
就在楚喬想将手抽出來的時候,突然遠處一陣騷動,有什麽東西急速奔來,接着一聲巨大的狼吼,樹枝上的積雪紛紛飄落。
楚喬吓得頭一縮,飛速躲在了崇奚墨的臂彎裏,而崇奚墨也警覺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