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禦廚有一點說得很對,這裏是皇宮裏,不是街頭酒樓茶館,沒有重來的機會,一步都錯不得,錯了就萬劫不複了。
楚喬雖然氣惱,可步子卻沒法再固執地邁出去了,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做賭注啊,她輸不起。
“你這麽幫我?不會沒有什麽條件的,說吧,你想要什麽?”楚喬直言不諱。
“天下沒有白吃的黃瓜,這黃瓜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偷來的,可惜,你還沒吃呢?”老禦廚又有點瘋癫了。
“我沒心思吃黃瓜,你直說吧,錢,我沒有,命也不能給你,尊嚴什麽的,你就别想了,至于其他的可以酌情考慮。”
鳳楚喬說了一大串,隻要在自己能忍受的範圍内,她都可以考慮。
“我幫你,自然需要回報,我可不想做什麽大善人,白白地浪費心思和時間。”老禦廚笑了起來,似乎黃瓜吃得膩了,甩在了一邊,眼睛眯縫着走到了楚喬的身邊,仔細地打量着她。
“你這模樣,迷惑皇上做個妃子搓搓有餘了,爲什麽一定要成爲禦廚?如果你不說,我還得考慮考慮呢?”
“我對皇上沒興趣。”楚喬來皇宮也不是爲了勾搭皇上,隻要舅父的事情搞清楚了,她就回青州,一輩子也不來京都這個鬼地方了。
老禦廚聽了之後更加詫異了。
“哪個宮女不想攀龍附鳳的,你會是個例外?”
“你就當我腦子不好用,笨好了,說吧,你要什麽回報?”楚喬真不喜歡老禦廚這麽兜彎子,更确信地說,他很狡猾,一直以來都在試探楚喬,包括給了她拿半本宮廷禦膳,都是爲了看她是不是貪婪,會不會是個間隙的什麽的。
好在楚喬來皇宮的目的簡單,不然老禦廚打死都不會讓楚喬知道他裝瘋的事實。
“接近藍公公,讓他信任你。”老禦廚說出了他的要求。
楚喬稍稍愣了一下,這要求真是奇怪,爲何一定要取得藍公公的信任。
“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報了吃屎之仇吧?”
“誰讓你提吃屎的?”
老禦廚的臉立刻拉了下去,表情有些窘迫,昨日之事實在讓人難爲情,這個臭丫頭偏偏一下子想到這個,實在可惡。
楚喬抓了一下頭發,實在想不出,如果不是那點怨恨,老禦廚想到藍公公的身上做什麽文章?
“那就是你想偷他的東西?”楚喬又問。
隻要不提吃屎,老禦廚的臉才緩和了一些說。
“你别管我的目的是什麽?這個你必須答應我。”
“我盡力吧,你知道的,那個藍公公爲人很奸詐的,不容易相信别人,何況他對我的印象也不太好。”楚喬想到幫廚比試的會場上,藍公公看的她的眼神很奇怪,讓她到現在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相信,以你的聰明和善變,一定能做得到,如果你做不到,我不會饒了你的,會将教你的,統統要回來,知道嗎?丫頭!”
這老禦廚不裝瘋了,倒不叫她皇上了,一口一個丫頭,叫得還真開心。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這樣總可以了吧。”楚喬點頭應了。
老禦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那筐黃瓜,又指了指一把菜刀。
“将這筐黃瓜切成片,越薄越好,還要塊,切完了,就回去睡覺吧,不過……切不完,可不能走,還有……别說我沒提醒你,這刀我可磨過了,十分鋒利,小心切了手。”
“這個時候,你讓我切黃瓜?”
楚喬以爲自己聽錯了,這麽多黃瓜,切成薄片,還不切到天亮啊。
“切吧,切吧,連菜都不會切,還當什麽禦廚?”
老禦廚一邊說,一邊打着哈欠,身體往床上一倒,面朝着黃瓜筐閉上了眼睛。
楚喬看了看菜刀,又看了看黃瓜,低聲問了一句老禦廚,他是不是開玩笑的?明天來切不行嗎?
“不行,明天就蔫巴了,你麻利點兒,也許回去還有的睡啊。”說完,老禦廚又長長地打了哈欠,似乎真的要睡了。
“老怪物,切就切,不就是一筐黃瓜嗎?”
楚喬挽了一下衣袖,拿起了一根黃瓜,放在了案子上,剛要切,就聽見老禦廚的聲音響了起來。
“刀傾斜……”
這一聲喊得很突然,也很大聲,吓了楚喬一跳。
這家夥到底是睡了,還是清醒的?她偷偷扭頭看去,發現老禦廚仍舊閉着眼睛,壓根就沒睜開過,他是怎麽看見她下刀的。
“快切!”老禦廚大聲地命令着。
真是個瘋子,楚喬依照他說的,傾斜了菜刀,結果老禦廚總是不滿意,什麽再歪一點,手拿刀的姿勢難看,要輕,要穩等等,僅僅糾正她拿刀的手勢,就折騰了好一會兒,一片黃瓜都沒切下來。
“好了,開始切片,要薄,要快!刀不要擡得過高,不然你的手指頭就不用要了。”老禦廚教訓完了,得意地笑一下,看起來他訓斥楚喬,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楚喬抿了一下嘴巴,忍了又忍,下刀開始切黃瓜片。
可楚喬哪裏知道切一個破黃瓜片還有這麽多的學問。
“厚了,厚了,還厚!人長得不錯,手怎麽比腳還笨呢?”老禦廚在一邊唠叨着,急了的時候,就會罵一聲笨蛋。
“這樣還不薄?我見過最薄的黃瓜片了。”楚喬實在不能忍了,已經很薄了,老禦廚還讓薄,這可怎麽切啊,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終于老禦廚忍不住了,一個轱辘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搶過了刀和黃瓜,直接切了下去,然後拎起了一個黃瓜片,在楚喬的眼皮子底下晃了起來。
“都要切成這樣。”
“這麽薄?”
楚喬瞪大了眼睛,感覺老禦廚切的那個黃瓜片,薄如羽翼,光潔無殘,十分驚詫,剛才還覺得他是雞肉裏挑骨頭,這會兒不覺心生了佩服,果然好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