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呀,怎麽這麽粗魯,若不是她反應得快,今日這膳盒又得摔出去了。
實在可惡,難道她不長眼睛的嗎?楚喬轉眸瞪圓了眼睛,火氣幾乎要噴出來了,可門外進來的女子對此不以爲然,看都沒看楚喬一眼,更别說什麽道歉了,而是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奚墨哥。”
奚墨哥?
這一聲,讓楚喬心裏升騰的怒火瞬間熄滅了,雞皮疙瘩鎖喉掉了一地。
“奚墨哥,你先嘗嘗我做的糕點,禦膳房的禦廚四海教我的。”
闖進來的女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絕不是當朝後宮女眷的服侍,有點另類,楚喬細想想,好像是蒙古國女子的服侍,頭上一串串的,身上也裝飾了不少,還有一支白色的羽毛,楚敬安每次去蒙古的方向,都會帶一些稀罕的東西回來,其中就有蒙古女子服侍,隻不過那些服侍沒這女子的華麗而已。
看起來,這女子的年齡和楚喬相反,舉止有些魯莽,進門的速度好像飛一樣,酷似打了雞血,十分亢奮。
楚喬很慶幸手裏的膳盒還在,若是再打翻了,回去後,有人便有話要說了,鎮定了心神之後,她覺得有些不理解,這女子這樣跑出來,急三火四的,不就是送一點糕點嗎?至于這麽誇張嗎?
“愣在這裏做什麽,後退,端着東西,在一邊候着。”年輕的女子扭頭過來,厲害地瞪了楚喬一眼,覺得這宮女有些礙事了。
她這樣因扭頭,楚喬也看清了,這動作粗魯的女子竟然生得眉清目秀的,一雙眼睛格外水靈,唇瓣薄薄的,盈着妩媚之氣。
隻是這種清秀之中,多了那麽一點不讨喜的乖張。
楚喬忙後退了幾步,站在了一邊,手裏端着的膳盒竟然有些沉了,定是端久了,有些吃力了。
穿蒙古裝的女子,進門時還對楚喬兇巴巴地瞪着一雙眼睛,可轉向崇奚墨的時候,便露出了一張笑臉,眼睛幾乎眯成了彎彎的月亮,溢着對眼前男人的崇拜之情。
“奚墨哥,你吃啊,吃啊,我親手做的,你不吃,我白費了力氣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拿了一個梅花狀的糕點,送到了崇奚墨的嘴邊。
崇奚墨有些尴尬,身子明顯向後躲了一下。
“我很少吃這些甜膩的東西。”他這是一種很委婉的拒絕,可這女子完全聽出來,又冒出了一句話。
“不甜,我沒讓他們放糖……”
女子說完了,咧着小嘴笑了一下,她剛才還說自己親手做的,這會兒就說沒讓他們放糖?
很明顯,這些好看的糕點不是她親手做的,她隻是讨了一個好聽的彩頭。
站在後面的楚喬聽了這番自相矛盾的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這女子自己都說漏了嘴,卻渾然不覺,還真夠蠢的。
這一笑,雖然沒有聲音,卻讓眸光突然擡起的崇奚墨看了個正着,他似乎更加不自然了。
楚喬心下一慌,慌忙低頭,步子向後又退了幾步,直到她的身體抵住了牆壁,無路可退了,才貼着牆壁站住了,爲了避免自己再去撿那女人的笑料,她将目光看向了身邊的牆壁,發現整個右手方向,竟然都是些醫學的書籍,應該是供太醫們看的,舅父說過,這裏他閑暇的時候,就會在這裏看書,解答一些太醫們的疑問。
恍惚的,她好像還能看見舅父站在這面牆壁上,從上架裏拿出書來,一頁頁地翻看着,想想舅父那張慈愛的臉,楚喬的心境再次低落了下來,如果他還活着,該有多好。
書案那邊,女子還捏着手裏的糕點,嘟着嘴巴,耍着嬌氣,想必這女人和崇奚墨的關系不一般吧?其實崇家已經退了楚家的婚,崇奚墨現在和其他女人有些瓜葛,也不算稀奇,何況他還這麽一個英俊的男子,正值适婚的年齡。
隻是沒了楚喬這個災星,命硬的,他真能将新娘子娶進門嗎?楚喬有點不确信,也許那些傳聞都是假的,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崇奚墨哪裏生了克妻相。
“我自己來。”
崇奚墨眉頭緊蹙,伸手拿起了一個糕點,放在了嘴邊,咬了一口,點點頭說:“嗯,确實很好吃。”
“好吃吧,呵呵……”
女子又呵呵地笑了起來,看起來她的心情不錯,從進門到現在,除了瞪楚喬的那一眼,幾乎都是笑的。
“奚墨哥,你看,我的衣服好不好看,是蒙古公主的,梁大人去了蒙古國,蒙古公主親手送到驿館的,說是給我帶一件,讓我感受一下草原的風情,怎麽樣?你喜歡嗎?”
女子開心地跳開了,在崇奚墨的面前轉了好幾圈,也吸引了楚喬的目光,說起來,這蒙古公主的衣服确實好看,轉起來裙擺很大,彩帶翻飛,很飄逸唯美的感覺。
能這麽鄭重地得到蒙古公主饋贈服侍,這名女子的身份也應該不一般吧。
崇奚墨似乎對服侍和女子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擡眼看向了楚喬。
“放下膳盒,你可以回去。”
“是。”
楚喬松了口氣,她确實有些端不動了,雙腿也麻了,崇奚墨這麽一說,她趕緊走過來,将膳盒放在了書案上,然後退後了一步,轉身便要走,女子不悅地扭過頭叫住了她。
“你,等等。”
楚喬邁出的步子不得不退了回來,轉回身看向了那名女子,不知她叫自己等等,是何用意?瞧她這幅不悅的神情,想是要找她的麻煩了。
“你不認識我嗎?”
女子翻着眼睛,笑意全無,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想是楚喬的這張臉,讓她有些不開心了,怎麽送膳的小宮女,還有這麽好看的?她以前好像沒見過。
“春香才來皇宮不久,隻認識幾個宮女。”楚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