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伸着脖子看着,當看到那本書下角的名字時,眼睛瞬間睜得雪亮,這不是宮廷禦膳的下半冊嗎。
“你是不是想要這個?”老禦廚拿着那本書,眯着眼眸瞧着楚喬,看似詢問,語氣卻很肯定。
他若是瘋了,便沒有人是正常的了。
楚喬咬了一下嘴唇,這書确實是她想要的,想進入皇宮的内禦膳房,成爲禦廚,她還需更多的禦膳知識。
可爲何老禦廚要将這書分成兩部分,不一起給了她呢?
楚喬瞄了幾眼,突然伸手去搶,老禦廚卻将手腕揚了起來。
“先告訴我,你爲什麽要進入禦膳房?你和李昭儀在玩什麽貓膩?”
“不進禦膳房當雜役?我就得死,我和李昭儀完貓膩?如果是那樣就好了,我也不必爲了當禦廚上火了,那女人瘋了,竟然想殺了我,何來的貓膩?”楚喬瞪圓了眼睛,瞄着那本書,看來老禦廚不會輕易給她了。
“你認爲我會相信你嗎?”老禦廚冷冷地笑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老太監,他怎麽知道李春香是李昭儀的人的?
無疑,老禦廚雖然關在這個小屋子裏,可皇宮裏發生的事情,他卻了如指掌,不曉得他是怎麽得來的消息?八成是大塊頭講給他聽的吧?
“不給算了,我就不信離開了你,我還當不成這個禦廚了,以後你死了,我都不來看你一眼。”
說完,楚喬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就在她推開房門的時候,老禦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不想要這半本書了?”
“不想!”
楚喬嘭的一聲将房門關上了,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人争一口氣,她絕不會懇求老禦廚将那半本書給她。
一直走到了禦膳房的門前,遠遠地看着大塊頭拎着水回來了。
“春香姐,我叔叔找到了嗎?”
“還活着。”直接扔了了這句話,楚喬便走進了禦膳房,大塊頭抓了一下頭發,疑惑不解,接着他又搖搖頭去倒水了。
回了住處,楚喬一直走到了櫃子前,将上半本宮廷禦膳拿了出來。
“明天這本,我也還給你,别以爲我是爲了你的破書,才搭理你的,你個吃屎的假瘋子。”
雖然嘴上這麽說,楚喬還是有點不舍,她坐在床上,又重新将書看了好幾遍,幾乎能倒背如流了,才放了下去。
擡頭看去,天色已經不知不覺地黑了下來,潋雲竟然還沒有回來。
重華宮的伊影樓内,紫檀的香氣還在缭繞着,惠妃娘娘偏愛這種清新、冷靜而優雅的格調。
“娘娘……”珠簾内傳來了潋雲的聲音。
“都是自家人,叫我姑姑就好了,不是叫你少來重華宮的嗎?”
惠妃娘娘的聲音十分慵懶,平時的這個時間,她是要沐浴的,後宮的所有嫔妃都知道,戌時左右,皇上處理了朝政,若想寵幸妃嫔,都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可自從七皇子的病好了之後,皇上已經幾天沒來重華宮了。
當今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惠妃生了一個女嬰兒,女嬰落地的那天,剛好是個大陰天,還起了風,不知誰在背後說了一句,軟凝梅(惠妃的名字)命裏無子,就是因爲這個,皇上對她越來越冷淡,之後昭華妃生了龍子,她的房裏就徹底清冷了。
但因惠妃娘娘的祖父,父親都是功臣,所以她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可私下裏,謹惠妃一直想知道“命裏無子”那句話是誰說的,卻無從查知,她懷疑是當今的皇後娘娘段嬌,可段嬌先後生了兩個皇子,肚子就是争氣,這讓她更加懊惱。
随着香煙缭繞,珠簾内沉靜片刻之後,潋雲将珠簾挑起,扶着惠妃娘娘走了出來。
“這一到戌時,姑姑的心就難受,做女人啊,真是累啊。”謹惠妃望着大堂之外,知道今夜皇上又不會來了,她燃的這些紫檀,佛手柑都是個浪費。
“姑姑已經入住了重華宮,害怕皇上真的永遠不來嗎?”潋雲用低低的聲音說。
“就算來了,還不是去鳳儀樓?看着就讓本宮生氣!”
說完這個,謹惠妃的臉陰了下來,她想到了昭華妃,那女人天生的一份嬌柔之态,我見猶憐的,争了不知多少皇上的眼光過去。
“姑姑,潋雲小時候聽人說,附子和幹姜能讓人發熱,引起哄熱,面部潮紅……”
“你想說什麽?”謹惠妃覺得潋雲這話有些奇怪,這才說到皇上,怎麽就提及了一些中藥,可瞬間的,她轉眸看向了潋雲,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想讓本宮……”
“姑姑怎麽說身份也不一樣,病了,家裏的人都來探望,皇上能不來看看嗎?待幾日好了,皇上也不會就這麽不聞不問了,至少大本月的戌時,姑姑都不用空等了。”潋雲俯在了謹惠妃的耳邊,悄聲地說。
“真是姑姑的好侄女兒,我怎麽就想不到呢?說起來,你比蘭卉聰明了不知多少倍?”謹惠妃誇獎着潋雲,設想自己若是病了,倒是能見皇上的好借口。
提及蘭卉,潋雲的臉色一變,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問了一句。
“姑姑,我昨夜聽說蘭卉死了?”
“問這個做什麽?不就是死了一個宮女嗎?失足落水,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誰叫她不知小心。”
謹惠妃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悅了,想不到她的侄女來竟然是爲了問及這個?
潋雲垂下了眼眸,不再說話了,現在她更加确信了,蘭卉的死沒那麽簡單,姑姑真是做事不留一點活口,看來她今後要小心了,就算是親姑姑,在利益面前,說舍了她,也就舍了。
“姑姑,您誤會了,潋雲來這裏,可不是問這個的,而是擔心……她會不會在房間裏留了什麽?”
潋雲激靈地轉了意思,惠妃娘娘臉上的不悅立刻消失了,她眉眼露出稱贊的笑意來,握住了潋雲的手。
“這個,姑姑早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