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偷偷地瞥向了後面,楚喬正思慮着房子的後面可能有什麽的時候,老禦廚眯着眼睛,湊了上來,陰森地說了一句。
“皇上,奴才殺,殺……”他說了幾句殺,吓得楚喬慌忙收了目光,瞪圓雙眼,被瘋老頭兒的一雙兇目吓得差點背過氣去了。
“你敢,我。我是皇上。”
楚喬結巴地警告着老禦廚,真怕他發瘋撲上來,自己這會兒喊人也來不及了,他一刀砍來,就要了她的命了。
楚喬現在有些後悔了,她怎麽能将希望寄托在一個老瘋子的身上呢?
禦錦麻香鳝?她看他做人肉包子還差不多。
老禦廚嘿嘿一笑,突然舉起了手裏的黃鳝說:“奴才殺黃鳝給您做禦錦麻香鳝。”
說完,老禦廚慢慢地轉過身,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麽,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
“那就開,開始吧。”楚喬伸長了脖子,不敢靠近老瘋子,卻想知道他要怎麽對付這跳活蹦亂跳的大黃鳝。
老禦廚一手抓住鳝魚的尾部迅速提起,将鳝魚的頭部狠狠甩向堅硬的案子上,隻聽啪的一聲,黃鳝不動了。
就是這樣一摔?楚喬比劃了一下,好像沒多少信心。
“一定要用力,摔出去,防止它脫手跑掉。”老禦廚低聲說。
接着他兩隻眼睛發直,叮叮當當地将鳝魚頭頸用釘子固定在案子上,左手拉直鳝魚尾部,右手菜刀從魚頸部戳入,緊貼魚脊骨由上向下順着魚肚劃至魚尾,,然後取出内髒,再翻轉魚身後劃割魚骨兩邊,剔除鳝骨。
幾乎轉眼之間,隻見他雙手飛速動作,很快一條黃鳝就剩下一條完整的鳝魚軟肉了。
楚喬看得目瞪口呆,膽戰心驚,這瘋子殺鳝魚的時候,有條不紊,一看就是個行家。
“真快啊……”
原來殺黃鳝可以這麽殺的,簡直就是第一次見到,開了眼界了。
接着來,老禦廚将鳝魚的肉一點點地片成了肉片,然後轉過身,将一堆破衣服拎了起來,衣服的下面竟然是一個竈台和一口黑鍋。
“你,你這裏還有鍋?”楚喬小心地湊了上去,還真是禍。
老禦廚回頭看着楚喬嘿嘿一笑。
“皇上,奴才是廚子,沒鍋怎麽給皇上炒菜啊?皇上,你離遠點,奴才怕火燒了你。”
火?
楚喬差點笑出來,這哪裏有火啊,他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你胡說什麽,哪裏來的火啊?”楚喬忍不住笑了起來,可這笑,很快凝結了,她要被老禦廚吓到了。
“火在這裏?”
老禦廚瘋癫地轉過身,手上好像變戲法一樣地出現了一支蠟燭,許是外面有點黑了,燭光在他的臉上微微地跳動着。
接下來,楚喬看得眼花缭亂,老禦廚幾次進入房子的後面,一會兒功夫,蔥姜蒜,辣椒,油,還有各種小調料,都拿了出來,他跑得氣喘籲籲的,有點淩亂。
“你,你哪裏來的這麽多東西?”楚喬有點傻眼了。
“奴才是禦廚,沒這個,奴才還是廚子嗎?”
老禦廚看了一眼外面,歎息了一聲說:“這個王公公,确實有點壞,偷了我的書不說,還不給我留個幫手,好好,奴才自己來吧。”
他拿起了黃鳝,比劃了一下,竟然自言自語地解釋了起來。
“,鳝魚片,要一分爲二,切成半個手指頭的塊兒,入水焯片刻,去浮沫,撈出來,才能用。”
他回頭眯着一笑,雖然嘴裏叫着皇上,可這會兒楚喬覺得老禦廚一點都不瘋了,他好像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鳝魚過了熱水,又用冷水沖過,肉也緊在了一起。
老禦廚又笑了起來。
“少許的鹽,少許胡椒,去去腥!”
一頓攪拌,鳝魚段完畢了,準備就緒之後,案子竟然一點雜物不留,他的雙手幹淨麻利,一點看不出拖泥帶水的樣子。
楚喬這會兒膽子也大了,走得也近了,瞪着眼睛看着老禦廚的手,他竈台下燒得很旺,火苗飛竄,仔細一看,并不是木材,而是剛才拎起來的那些衣服。
他連自己的衣服都燒了?楚喬覺得這老禦廚還是瘋的,等想穿衣服的時候,就抓瞎了。
老禦廚将油燒到六七分熟,扔下魚段,少頃,又撈了出來,下幹辣椒、花椒、蔥花、姜片、蒜片小火煸香,下鳝段、香蔥段、鹽、胡椒粉、白糖小火翻勻,撒熟芝麻翻勻。
果然神奇,楚喬終于看到了這道禦錦麻香鳝。
聞着香氣四溢,辣中有麻。
看着顔色鮮明,頗有食欲,隻是不知道品嘗一下是什麽味道,就在楚喬垂涎欲滴的時候,老禦廚竟然做了一個讓她汗顔的動作。
炒勺戳菜,将看來色香味俱全的禦錦麻香鳝一股腦兒倒在了一隻鞋子裏。
無疑,老瘋子這次沒當鞋子是菜刀,卻當成了盤子,楚喬剛剛升起了食欲,一下子都沒了,忍不住一陣陣想吐。
老禦廚将禦錦麻香鳝倒在鞋子裏不說,竟然在鞋子周圍抹了一層油,直接點燃了,帶着火苗子,他轉過身,将鞋子遞給了楚喬。
“皇上,請用膳。”
楚喬看着送到眼前還冒着火苗的鞋子,還有裏面的禦錦麻香鳝,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轉身就跑,這真的能吃嗎?
“皇上,請用膳。”老禦廚又說了一句,盯着楚喬等着她吃。
“這,這……朕現在不餓。”楚喬看着那隻鞋子,不知道老禦廚平時洗不洗腳?
“皇上!”
老禦廚突然将菜刀拎了起來,楚喬吓得渾身發抖,那刀上還有黃鳝的血,看着觸目驚心。
“朕,朕吃……”
現在不吃也得吃了。
楚喬哭喪着臉,拿起了筷子,深入了火苗之中,夾起了一塊黃鳝肉,慢慢地放在了嘴裏,别說,這味道……
麻辣脆嫩,鹹鮮微辣,濃郁的味道直接充盈了口腔,果然是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