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奇迹。
可他們哪裏知道一個事實,站在台子前的這名女子,根本就不是懦弱卑微的李春香,而是調香大王楚敬安的女兒楚喬,她最擅長的就是香料了,香料和美食本就是不分家的,所以這些調料,也是調香的一部分,楚喬怎麽能分辨不出?
但這個秘密隻有楚喬自己知道,别人哪裏清楚?自然覺得驚奇,甚至有些難以理解,這個丫頭可是個提水出身的。
平公公的臉色頗爲複雜,他以爲李春香第一輪一定會被淘汰,可萬萬沒有想到,她進入了下一輪。
“公公,李春香第一輪過了。”一個小太監低聲地提醒着平公公,公公來時可是交代了,讓他第一輪比賽下來,就将李春香送回去的,現在好像不用了。
“我看到了。”平公公凝眉回答着。
“第二輪完後,奴才再送她回去不遲,呵呵,這李春香,也太僥幸了,竟然過了第一輪?”小太監嘿嘿地笑着。
“這不是僥幸,第一輪也不是僥幸就能過的,她懂調料,而且十分精通。”這是平公公做出的結論。
“精通?”小太監有些聽不明白了,在他的眼裏李春香不就是一個提水的嗎?怎麽會精通調料呢?
一邊坐着的小李公公卻沒那麽開心了,他握了一下拳頭,突然笑了出來,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下一個題目,她就沒這麽好命了。”
隻是這樣一句風涼話,讓平公公的目光直射過來,小李公公立刻閉了嘴巴,不敢再妄加評價了。
一直端坐着的陳公公眯着眼睛,她認出了八十九号李春香,這丫頭不就是那個用掃帚打了他,又被他下令狠狠打了闆子的雜役宮女嗎?那次闆子打得夠狠,這才幾天,就出來參加考核了,還真是一個性子倔強的女子。
通過了第一輪?陳公公漠然一笑,目光瞄了過去,對這場比賽,他突然來了興緻,等待着下一輪的比賽。
在衆人對八十九号的各種猜測中,下一場又開始了,太監慢步走了上來大聲地宣讀着。
“選拔塞,第二個題目,看!”
剛才是聞,現在就是看,條條對應那本宮廷禦廚,楚喬的心裏怎能不激動,那個拿着鞋子當菜刀的老禦廚将畢生絕學都給了她,若說有人想偷這本神廚書籍,楚喬還真信。
可惜,她還是初學,不能完全勘透,仍需一段時間的磨練。
這一輪的題目是看,無非是看菜色,判定火候,書裏有記載,油的通透顔色是幾層火候,青菜葉顔色的深淺不同是幾層火候,肉類的卷曲程度判斷是幾層火候,這些火候決定了菜品的味道。
就在楚喬尋思書中的描述時,太監的喊聲又出來了。
“睜大了你們的眼睛,打開案子的托盤,看看裏面的兩份青菜,和兩份炒肉,都是幾分的火候,然後寫在紙絹上,後退一步,等待查驗!”
同樣的流程又開始了,楚喬在太監的話音落下之後,擡腳上前,小心地打開了那個托盤,讓她感到窘迫的是,書裏的描寫是需要實踐支持的,可她沒法要膳房裏去試,自然無法看到實際顔色,隻有真正經曆了翻炒掌勺的人,才能得出這一輪的答案。
紙上談兵終究不能用在實際之中,她要怎麽辦?
楚喬傻眼了,這次可要被淘汰了。
就在楚喬傻愣着的時候,耳邊響起了輕哼的一聲,是蘭卉那賤人,她竟然毫不避諱楚喬,輕蔑的哼聲之後,還在作弊。
一個對膳食一點研究都沒有的宮女,場場弄虛作假,卻無人察覺,楚喬這樣被蘭卉比下去,心裏怎麽能服?
瞥了一眼蘭卉,楚喬滿肚子都是火,可也就是這一眼,讓她發現了一個狀況,蘭卉掀開的托盤中,菜品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樣,連顔色也不差,一定是從一個鍋裏盛出來的,那麽說,她的答案就該是自己的。
許是蘭卉得意地哼了一聲,引起了監查太監的注意,監查太監的目光看了過去,她剛才還坦然的心裏,立刻緊張了,字迹寫得也尤其慢。
楚喬從小就聰慧,喜愛練字,甚至能根據教書先生腕子的運動幅度來判斷他寫的是什麽字,剛開始的時候,還錯一些,時間久了,便次次對了,連教書先生都服了這個丫頭,這也是楚敬安剛開始很喜愛楚喬的原因。
蘭卉眼前的紙絹很大,上面的字也不小,腕子的運動自然有些誇張,這給楚喬提供了便利,看得也夠真切。
既然蘭卉能作弊,楚四小姐爲何不能?
楚喬深吸了口氣,目光瞥着,手下動着,很快寫出了青菜的火候和熟肉的火候,然後後退了一步,等待檢驗。
結果可想而知,蘭卉和楚喬一起進入了下一輪,第二輪下來,就剩下了不到一百人,場地裏的人越來越少,也清淨了許多。
圍觀的提水太監,都瞪圓了眼睛,李春香竟然又進入了第三輪?
“我說春香姐行的,就一定行!”那個提水太監不妄下斷言了,改換了口氣。
“你剛才說什麽了?你不是春香姐第一輪就能被淘汰的嗎?”
大塊頭在他的頭上狠狠地打了一下,然後得意地笑了起來,好像場地的李春香是他什麽人一樣,别提多驕傲了。
場地的角落裏,葉雲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雖然她也盼着恩人小喬能赢了比賽,可當看到小喬場場勝出時,心裏不覺多了一份狐疑,難怪昭儀娘娘會這麽猜忌小喬,将她趕到禦膳房去做了雜役,她當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風雪肆虐的途中,在她和明珠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這個自稱小喬的瘦弱女子,妙手救了她和明珠,雖然小喬一再強調自己隻是個流浪的業餘大夫,可在葉雲芳的眼裏,小喬的醫術絕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