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長眼的奴婢,怎麽打了王公公?真是該死,該死!”
“既然該死,就讓她死了吧……來人,當場杖斃。”
王公公翻了一下眼睛,甩了一下衣袖,清傲的聲音響了起來,好像楚喬隻是一個該死的奴婢,死了反倒清淨一般。
這話一落,王公公的身後沖進來兩個執法的太監,不由分說,直接将楚喬的手臂托住,按住了地上。
“不是,不是我打的,他說謊,他不是好人!”
楚喬氣得用力地扭動着手臂,眼眸斜視着小李公公,如果說蘭卉可惡,這閹人簡直就是無恥,他竟然敢睜着眼睛說瞎話,那掃帚明明是蘭卉扔出去的。
小李公公早就看楚喬不順眼了,話說,這些進入禦膳房雜役間的太監和宮女兒,哪個不是圍着他團團轉,一些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他這個做管事的公公,可李春香,完全看不開眼色,來了就讓他難堪,他豈能放過殺一儆百的機會,于是添油加醋地說。
“李春香,你知道王公公是什麽人嗎?你還在王公公面前大呼小叫?”
“不管他是誰?這掃帚也不是我扔的!”
楚喬不服氣地大喊着,許是力氣大了,左手臂竟然脫離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執法太監手裏的木杖。
“反了,反了,打死她,打死她!”
王公公失态地喊了出來,随着這話音一落,木杖狠狠地打了下來,不分頭盯一頓狠打。
楚喬隻覺得撕心的痛楚傳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本能地用手護住了腦袋,垂死地呼叫了出來。
“救命啊,救命!”
楚喬長這麽大,性子就烈,何時真的喊過救命,可現在不行了,小李公公和蘭卉恨不得她死,王公公又惱羞成怒,誰來救她啊。
禦膳房的門口,提水的大塊頭的腳才邁進來,見此情景,扔了木桶,直奔膳房就跑。
一會兒功夫,平公公滿頭是汗地跑了出來。
“别打了,别打了!”
好歹平公公也是禦膳房的首領太監,在宮裏有點地位,這樣一喊,執法的太監不得不停了下來。
楚喬趴在地上,雖然沒有昏迷過去,卻真的爬不起來了,她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還想被捶得散了架子了。
膳房的門邊,大塊頭縮了一下脖子,生怕小李公公找他的麻煩,他冒着腰,從後面繞行着,到了門口拎着木桶就跑,一溜煙兒進了雜役間。
王公公冷冷地站在院子裏,揚着下巴,冷冷地說。
“怎麽?一個奴婢都敢輕視本公公,本公公就不能杖斃了她?在皇宮裏,以下犯上,可都是死罪啊。”
王宮說完,冷眼地看向了平公公,平公公不過是禦膳房的首領太監,在等級上來說,他這個太監副總管,可是淩駕在他的頭上,這點眼色,平公公不會看不出來吧?
“王公公,這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平公公不敢得罪了王公公,小心地湊上來。
王公公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極其地不情願,卻覺得平公公神情間有蹊跷,還是讓他附耳上來。
平公公不知在王公公的耳邊說了什麽,王公公的眉頭一皺,神色有些變了,目光疑惑地看向了楚喬,帶着些許的琢磨。
一邊站着的小李公公瞪着一雙眼睛,雖然他很想知道平公公和王公公說了什麽,可他們說話的聲音小,他就算豎着耳朵,也什麽都沒聽清,隻能杵在一邊,不敢言語了,心道這個李春香到底有什麽背景,不就是一個昭儀娘娘不待見的宮女嗎?王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兒,昭儀娘娘也得讓了三分,不敢得罪的。
平公公将話都講完了,退後了一步,眯着一雙眼睛,看着王公公。
“公公,你說這事兒……”
他壓低了聲音,似乎在征求王公公的意見,若是剛才那番話,王公公不以爲然,打死這個宮女的禍事,就由王公公擔着了,他倒可以置身事外了。
空氣異常的沉悶,王公公的眼睛也沒有從楚喬的身上移開,幾個舉起闆子的太監在等待着,隻要王公公一句話,這闆子的下面可就是死人了。
良久之後,王公公終于開口了。
“算了,一個小小的宮女兒,我何必和她志氣,這兒還有正事要辦呢。”王公公一句話,讓平公公的臉色立刻緩和了,也有了一個說下話的機會。
“是啊,王公公這麽忙,哪裏有時間理會一個小宮女,來人啊,還不将李春香弄進去,留在這裏,隻會讓王公公看着生氣。”
平公公說完,朝小李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小李公公雖然滿肚子的狐疑,卻哪裏敢怠慢,趕緊上前,和另一個禦膳房的太監,将楚喬從地上扶了起來。
雖然隻是幾個闆子,可打得不輕,楚喬被扶起來的時候才發覺她幾乎不能走路了,腳輕輕一落地,這腿就好像斷了一樣。
真是一群混蛋,誣陷她不說,還打了她的闆子,這虧楚喬怎麽咽得下去?可這王公公來頭不小,得罪不起,剛剛若不是平公公來解圍,她這命就交代了,所謂好女不知眼前虧,還是先離開的好。
小李公公極不友好地拽住楚喬的手臂時,她橫了這厮一樣,一把将他推了出去,該死的太監,腸子是不是黑的,剛才如不是他和蘭卉沆瀣一氣,自己能挨這頓闆子嗎?這會兒,他還裝了好人,來攙扶她,真當她是幾歲白癡的小孩子嗎?
“不用你!”
楚喬支撐着身體,冷眼地看着小李公公,這仇楚四小姐記住了,将來一定加倍還給他,一眼之後,楚喬收了目光,在那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被甩開的李小公公臉上的肉狠狠地抖了幾下,自覺沒趣地退了一步,目光轉向了一邊站着的蘭卉,蘭卉馬上垂下了頭,悄然地後退着,她可不想這個時候惹了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