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近了,才看清這女子的容貌,不算嬌俏,更不算妩媚,一雙丹鳳眼,厚嘴唇,透着精明和淩厲,五官略有幾分粗犷,好像男子一般。
此時,那女人也冷着眼睛瞧着楚喬,很快将目光移開了,不知爲何,楚喬總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上,有着一股子說不清的陰晦。
房間裏除了這女子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她便是蘭卉無疑了。
“讓你住到這裏來,是平公公的意思,卻也是我的。”她清清冷冷地扔出來一句,便将目光從楚喬的身上移開了。
楚喬的手抓着行李,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平公公讓她搬出大開間,是因爲陳公公說了好話的緣故,可蘭卉讓她來是爲了什麽?莫不是她孤單寂寞想找個陪伴了,可外膳房裏,大小小的宮女可不少,爲何偏偏選了她?
莫名的,楚喬的心裏多了一份不安,覺得蘭卉叫她來,另有目的。
“我習慣清淨了,你别吵了我就好,還有,這裏隻有一個卧室,一個外間,你搬進來,就睡在外間吧。”
作爲一個雜役宮女,睡在裏間,還是外間是無所謂的事兒,可話從蘭卉的嘴裏說出來,當真讓楚喬有點不舒服,若論及身份,她和蘭卉都是娘娘身邊的宮女,現在又同來了外禦膳房,大小沒差了幾階,蘭卉怎麽可以一副主子的姿态自居,挑明了讓楚喬睡在外間,這是将她當成了守夜的丫頭了。
蘭卉說完,淡笑了一下。
“怎麽?你覺得不妥?”
面對蘭卉輕視的眼神,楚喬覺察到了一絲挑釁的味道,她更加确信一個道理,監視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手的行動都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蘭卉讓她搬進來,定然是懷疑昭儀娘娘讓楚喬來禦膳房的用心,看來惠妃娘娘和昭儀娘娘,就算在禦膳房這一畝三分地,也沒忘記了勾心鬥角。
“裏面,外面,也都是禦膳房的下人房,春香怎麽會覺得不妥,倒是外間空氣好,比裏面悶着捂着好多了,我平素也不太習慣憋着的。”
說完楚喬舉步走進來,将行李放在了外間的那個木闆床上,鋪床的時候,明顯感到蘭卉的眼光變得犀利了起來,一雙丹鳳眼瞪得溜圓,一副恨不得上來将她掐死的模樣。
楚喬卻不以爲然地鋪着床,鋪好了,她翻身上了床,鑽進了被窩,臨蓋上被子的時候,還不忘叮囑着一邊瞪着她的蘭卉。
“我不習慣睡覺的時候,燈掌得太亮,你若想照着,這燭火便拿進去吧。”
原本睡外間,身份降低了一些,可楚喬這樣一番話,直接将兩人的身份拉平了,蘭卉懊惱地滅了火燭子,深深地感到,這個小宮女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至少第一次交鋒,她沒占到半點便宜。
“終于不用聽她們咬牙放屁了,對了,蘭卉姐,你睡覺沒這麽毛病吧?”
楚喬回眸一問,雖然光線昏暗,也能感到蘭卉的臉青了,她一甩手臂,轉身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