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這些松油?可松油就算誤食,也不會引起這麽大的反應,何況誤食的幾率很小,松油不溶于水。”
“對啊,原本是這樣的,可是……”
楚喬張合了一下嘴巴,放膽地說:“問題就出在這裏,這是一顆巨大的思茅松,不同于别的松樹,松油流淌在岩石上,再墜入泉水中,這泉水口形如大碗,水流不急,這東西也便混在水中,原本松油沒什麽大礙,可經過夏末酷熱,岩石上的松油可能成了碎裂的松香料,還會形成一種東西,叫松節油氣,提水的時候,誰也不會關注這些,松香塊會随水翻起,進入木桶中,帶入禦膳房,再進入烹調的鍋中,這種東西加熱遇油可就起了作用,人長期食用,就會出現嘔吐,腹瀉,甚至其他的症狀。”
楚喬眨動着兩隻烏黑的大眼睛,嘴巴一張一合,說得振振有詞,有理有據,松香本是一種香料,混合其他香料,可發出芬芳氣息,卻不可以食用的,禁忌很多。
“松香?”
男子的神色一凜,他拉起了衣袖,俯身将手臂探入泉水深處,摸了許久,抓了一把沙石出來,竟然真的有一小塊淡黃色的東西,是松香。
“對,應該就是它在作祟。”
楚喬走過來,也學着男子的樣子,挽起了衣袖,可手指在水裏探了一下,不禁打了寒戰,水好冷啊,他怎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好像有點冷。”
楚喬難爲情地将手縮了回來,打了一個寒戰,小聲地說:“松香輕于石頭,木桶攪動的時候,它會先優于沙石進入木桶中,還因爲它透明,塊小,不易被發覺出來。”
就在楚喬要将衣袖拉下的時候,凝眸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疑惑地看着她。
“你怎麽知道這些?”
呃?
楚喬吓得渾身一抖,瞪圓了一雙眼睛,想繼續分析的話,到了嘴邊一句都說不出來了,他的手帶着涼氣緊扣着她,她掙紮了幾下都沒掙脫出來。
她怎麽知道?
她當然知道了,因爲她是香料大王楚敬安的女兒,可是她能說嗎?說出來,就是掉腦袋的禍事啊。
楚喬咬着牙關,又抽了一下手腕,可男子根本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眸光仍舊緊盯着她,似乎要在她的眼中看出來什麽一樣。
“這,這是常識……我,我祖母,祖祖母大字不認一個,都知道的,有,有什麽好奇怪的?”楚喬随口說了一句,好像這是人盡皆知的常理一樣。
“當真?”
他疑惑地看着楚喬,似乎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疑心了,忙将手松開了,楚喬立刻跳了起來,臉白白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狂跳着,他不會懷疑了什麽吧?
平息了一下心情,楚喬轉身,用力提起了那隻木桶,沖着男人别扭地笑了一下,張煌地向台階的方向走去。
雖然隻是一桶水,卻仍舊提得吃力,可她不敢停留,好像一停下來,身份就被揭穿了一樣。
就在她的腳剛剛落在台階上時,一聲冷冷地低喝。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