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銀子”真是好聽啊。
什麽坑蒙拐騙,楚喬都不在乎了,隻要有銀子,就能活下去。
“我是大夫!大夫來了!”她一邊奔跑,一邊興奮地搖手,心裏想着的都是馬車裏的銀子。
這一嗓子之後,馬車裏的對話頓時停住了,剛才楚喬被馬車裏的人吓得不輕,現在輪到她從這荒郊野嶺冒出來,吓唬人了。
楚喬這句“大夫”喊得不虛,她的舅父雲重錦是當朝名禦醫,每次來楚家,都會灌輸楚喬一些醫藥知識,分析一些病例,他見楚喬敏而好學,就送一些醫學書籍給她,十幾年來,楚四小姐除了善通香料之外,也算是半個大夫了,楚敬安也因此倍感悻然,楚家上下的子女,男男女女加起來,不如一個楚喬,這就是他一直沒有因爲楚喬闖禍嚴懲的原因之一。
“有鬼啊……”馬車裏靜默之後,又傳出來顫抖畏懼的聲音。
“我不是鬼,不是,我是大夫,你們要找的大夫,銀……不,誰生病了?”
楚喬奔到了馬車前,一把拉開了馬車的棉簾子,發現馬車裏有着三個女子,一個躺着,兩個坐着。
其中坐着的一個女子,大約十七八的樣子,素錦的棉袍,粉梅色的百褶棉裙,臉上稍顯驚恐之色,待看清掀開轎簾的楚喬後,很快冷靜了下來。
另一個女子年紀小一些,不過十五,一條藍色棉布裙子,外套墨色錦緞小襖,她略顯青澀,即便看清了楚喬,眼神也是怯怯的。
車廂裏躺着的那位,和年輕女子裝扮一樣,閉着眼睛,臉色發青了,想必病得不輕,當真快不行了。
楚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剛好路過,是個大夫……”
“你是大夫?”素錦棉袍的女子用質疑的目光看着楚喬,楚喬現在一身寒酸,連個藥箱子都沒有,如何能是大夫?何況女子行醫,民間少之又少。
楚喬曉得自己不像大夫,更像村姑,于是解釋着。
“我遇到了劫匪,丢了盤纏,藥箱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不過我真是大夫。”
“既然你是大夫,快看看春香怎麽樣了,她怎麽沒有呼吸了。”年幼的女子嗚嗚地哭了起來,應該和這個叫春香的感情不錯。
可素錦棉袍的女子隻是看着楚喬,臉色清冷,顯出了與年齡不搭的老練。
“我來看看。”
楚喬避開了那女子審視的目光,身子探進車廂,觀察了一下躺着女子的臉色,眼睛,又摸了一下脈搏,眉頭皺了起來。
“她得的這是瘟疫,感染了肺……”這種病症楚喬聽舅父講述過,想不到竟然遇到了第一個病人,就是此症。
“葉良侍,可這怎麽辦?”年幼的女子一聽是瘟疫,吓得縮了一下身子,手從春香的身上移開了,臉色越發的蒼白。
良侍?
這不是皇宮女官的稱謂嗎?
楚喬聽着,眸子悄悄擡起,仔細打量,目光最終落在姓葉的女子身邊的包袱上,想是她們找東西着急,包袱沒有包好,露出一截腰牌來,上面一個清晰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