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的,楚喬擡起頭,朝着拱月門的兩個姐姐微微一笑,再次拿出了彈弓。
兩個姐姐頓時驚慌失措,轉身就跑。
“沒種兒,跑什麽?”
楚喬嘟囔了一句,又垂下了頭,幾片雪花兒飄落下來,挂在了她烏黑的發絲上,星星點點地閃着光亮。
十幾年了,她早已習慣大家這樣議論她了,認定她是個難纏的災星,就連昨日騎馬上街,被那老色鬼調戲,她憤怒揚鞭教訓,都被斷定是逞兇使狠了。
當然也有人同情她,楚喬是楚府裏大夫人唯一的女兒,算是正宗嫡出了,卻不被老爺看重,連婚配,都配給了一個病秧子。
好在這個病秧子不是一般的病秧子,是當朝寵臣正三品崇大人的長子,算是給了她這個嫡女一點點“面子”。
隻不過……
京城遙不可及,婚事定了兩年,她連這個病秧子的面都沒見到,及笄之禮之後,還有一個月她就要出嫁了,這崇公子是神,是鬼,都要見一見了。 她跪在那裏,一直沒有擡頭,也不想擡頭,最好連耳朵都封閉了才好,可偏偏的,一嗓子哀嚎傳來,驚得她汗毛都炸了起來。
“楚家這次完了,完了!”
這不是五夫人的聲音嗎?楚敬安新娶的小妾,倍受寵愛,年初還生了一個胖小子,更加了不得,平時裏,她最能裝,聲音拿捏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今兒這是怎麽了?好像詐屍了一樣。
什麽楚家完了?
楚敬安做香料生意做了幾十年,成了全國香料大戶,這幾年香料又混成了皇族專供,散個幾千兩黃金都不眨巴眼睛,如何能完了。
楚喬有心進入正堂看看,可想想爹那張陰郁的臉,還是忍住了。
“我就知道,她是個災星,狼崽子,當年就不該帶進門的,現在終于應驗了,都怪大姐……”四夫人也随後喊了出來。
楚喬有些跪不住了,怎麽說着,說着,又編排起了她們母女?大夫人最近體弱多病,都已經讓了她們不少了。
幾聲喊叫之後,三夫人竟然從正堂裏沖了出來,二話沒說,一把揪住了楚喬的耳朵。
“還跪着做什麽?你這個災星,全家人都要被你妨死了!”
“三娘,你放手!”
楚喬吃痛,叫了出來,忍嗎?真的忍不住了,這女人這次有點過分了。
三夫人陰損刁鑽,以前隻是動動嘴皮子,現在竟然動手了,她豈能容了這個女人,喊了一聲之後,三夫人還是沒放手的意思,楚喬直接跳了起來,本要将三夫人推開的,卻不想雙腿酸麻難忍,一個趔趄撲了出去……
很尴尬,楚喬這樣一摔,将三夫人壓了個結實,三夫人臉朝下,破相了,幾道血檩子出現在了左臉上,看到了血,她好像殺豬一樣地怪叫了起來。
“楚喬殺人了,殺人了!”
三夫人這樣大嚷大叫,很快正堂裏的人都跑了出來,楚敬安也随後走了出來,他面容僵硬,好像真的出了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