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沒料到秦夢生會一意孤行、執意要和風洛比試,頓時無奈一聳肩,附在風洛耳邊,輕言了兩句:“赢了就行,别傷人。”
風洛沒有答話,輕輕一點頭。
這個時候,他也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那個口。
夏初一見此這才往擂台邊上退了幾步,将裁決擠在了一邊去,伸手沖着秦夢生比了個手勢:“秦公子,請!”
秦夢生見此立馬沖着風洛又是有禮地一拱手:“飄飄姑娘,得罪了。”
夏初一在一旁聽得直撇嘴——不叫風姑娘,不叫風小姐,直接叫飄飄姑娘,這秦夢生,不是真看上風洛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給惡寒了一下,她伸手互相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猛地冒出的雞皮疙瘩,腳底闆心直冒冷氣。
風洛本就沒什麽心思打擂,心裏面隻有一個念頭,早點打完了早點走。所以這會兒連看也不願意看秦夢生一眼,渾身的冷氣四溢,似乎能将周圍的空氣都冷凍成冰。
秦夢生見此輕輕地感慨一句:“好一個冰山美人。”
夏初一耳力超群,這會兒将這句話聽在耳裏,隻差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擂台下面的人越聚越多,好多是準備一睹風洛白色面紗之下的真面的,而聚攏的大部分女子則是沖着台上豐韻神朗的秦夢生而來的。
而又有那麽一部分人,不知道出于何種目的,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總之,這一白一青的兩人站在擂台之中,就吸引了比剛剛多出十倍的人來下面圍觀。
然說比賽開始很久了,兩人卻站在擂台中央動也未動。
下面人等久了,頓時開始議論紛紛了——
“怎麽?這是還沒開打就對上眼了?”
“喂,台上的,你們倒是開打啊!”
“兩位,我賭局都開了,就等着你們開始了喂……”
各種議論紛紛,聽得夏初一也是一陣頭疼。
她眯着眼睛看着台上,太陽穴“突突突”地跳了幾下,心裏直覺不好。
風洛不動手,是因爲他不屑先動手,那秦夢生又是爲什麽啊?
她知道風洛不方便開口問,便立馬開了口:“喂,秦公子,你倒是動手啊,站在擂台上來看風景啊?”
這句話惹得台下衆人都笑了起來,秦夢生倒是不以爲然,依舊很是和善地沖着她笑了笑:“先讓飄飄姑娘動手,這是基本的風度。”
嚯,還是個溫柔的紳士啊。
夏初一頓時沒了脾氣,笑眯眯地沖着他道:“沒事兒,我家小姐不喜歡别人讓着她,你這樣她會以爲你看不起她的,動手吧。”
秦夢生聽言先是怔愣了下,随即臉上露出一副滿意的神色來:“巾帼不讓須眉,氣度不輸男兒,果然是奇女子。”
夏初一覺得自己該找個東西把耳朵給堵住了。
這回秦夢生果然沒再猶豫半分了,踏步而去之間,天空之中紛紛而落萬千花朵,洋洋灑灑,飄飄落落,瞬間便将整個擂台變成一片彩色的海洋。
木屬性的三級大靈師,那一揚手之間,這寒冬臘月的季節裏,竟一下子百花齊放,色彩缤紛,倒還真符合百花娘娘壽誕的這個節日了。
秦夢生雙手利落的幾個撚訣,巨大的靈力從那手心之中推出,那些花瓣頓時凝成了無數五彩的花劍,瞬間朝着風洛全部攻了過去。
大風卷起擂台上的花瓣,全部地飄到了擂台下的人群之中,就好像是在下了花瓣雨一般,美麗萬分,如夢如幻。
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頓時成了癡,呆呆地望着擂台上那抹藏青色的人影。
風洛卻顯然沒被這花哨的東西給迷花了眼,任由那些花劍擦着他的身體而過,他眼神一冽,透過白紗直勾勾地看準了其中有一柄花劍,迅速地伸手,直接地就去握住!
“飄飄姑娘,果真厲害!”
秦夢生幻出的所有的花劍都是假的,唯有這一把是實打實、蘊含了他的所有力量。
可是風洛不僅一眼認清,還一手給握住了。
他眸中神色蘊含一抹欣喜,雙手一動之間,那被風洛握住的花劍瞬間炸開,五彩斑斓,絢麗多彩。
“這是送給姑娘的見面禮。”
風洛被他的話說得頓了一下,就見秦夢生一個掠身退後了一些,雙手往前一攏,将所有的花瓣全部都收集到了前面來。
就在他以爲對方要全力一擊的時候,卻見那些花瓣全部變成了一隻隻彩蝶,圍繞在他的周圍翩翩飛舞起來!
白衣如雪,飄然站立其間。那白色紗罩下面垂落的墨發,映襯着衣衫的純白,泾渭分明。
而在那一抹清雅獨立的身影周圍,無數的彩蝶盤旋翩跹,就好像是在那春暖花開的百花叢中玩耍嬉戲一般。
而那抹白影,就好像是隻處在神話之中的花仙子,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産生了一種幻覺,覺得魂魄都要被勾走了一般。
秦夢生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一句:“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妙哉!妙哉!”
下面衆人自然也是被這一幅場面給震撼到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氣之聲。就連影一和影四也忍不住搖頭暗歎:如果不是知道本尊的性别,他們可能早就被迷住了。
金元寶這會兒在那裏看着這完全朝着意外發展的情況,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回,要玩過火了。”
衆人的反應那麽大,夏初一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裏去,張大的嘴巴都能夠塞下一個雞蛋了。
她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斜看向秦夢生的表情,充滿了探究和耐人尋味。
少頃,她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台上兩人,無聲地笑了下,随即悄悄地移動着身子,跑到了風洛的斜對面去。
風洛這會兒顯然被秦夢生的舉動弄得有些不耐煩了,擡手一揮,白袖一拂,就要将這萬千彩蝶起舞的壯觀景象給毀去。
“飄飄姑娘,别……”
秦夢生見自己的心意被毀,心裏頓驚,下意識地伸手去阻止。
夏初一在一旁看準他出手的時機,伸出右手來輕輕地彈出了一個靈力球,射向的方向赫然是風洛的臉。
風洛是什麽水平,夏初一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彈丸大小的靈力球差不多飛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終于有所警覺,下意識就往旁邊一側。
而這一側身間,那擦身而過的靈力球恰恰地将他帶着的白色紗罩震開了一條縫。
那條縫隙迅速地落下,擂台下方的人被那眼花缭亂的出招弄得眼睛都緩不過來,是一點也沒看見什麽。然而對于有心人來說,那刹那之間露出的容顔,就足夠地印刻在腦海裏了。
秦夢生愣在了原地,風洛以爲剛剛是他偷襲,直接一掌對上他的手掌,才發現他根本連靈力都沒凝起。
連忙地一個收力,将出掌的力道減弱了七八分,可是壓根沒打算抵抗的秦夢生連剩下的兩三分也沒受住,瞬間連連退後幾步,單膝跪在了地上。
夏初一見此“哎呀”一聲,連忙地小跑到了秦夢生的旁邊,開口問道:“秦公子,沒事吧?”
秦夢生嘴角流出一行猩紅的血,臉上卻仍舊帶着笑意:“能夠死在飄飄姑娘的手裏,也是在下的榮幸。”
夏初一眯眼。
喂喂喂,别太肉麻好不好哇,她雞皮疙瘩掉地上都能鋪上一層了。
而且風洛才用多大的力,他才受多大點傷?
若不是他存了心不抵抗,這會兒能夠在這裏一副要死不活卻還偏偏深情不悔的模樣?
夏初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順手遞給了他一瓶藥:“秦公子,看來你與我家小姐是有緣無分了,你就多多保重吧。”
秦夢生接過那瓶藥,心裏卻是想着剛剛那驚鴻的一瞥,忍不住微微地翹起了嘴角。
白紗下面并沒有什麽傾國傾城的絕世面容,甚至可以說還有些普通。可是那殷紅的薄唇,白皙的臉,還有一雙暗黑如同璀璨夜空的眸子組合在一起,卻偏偏給人一種心頭一緊的感覺。
她的眼神很純粹,臉上帶着淡漠而疏離的表情,和那一身的清雅那麽融洽地契合在了一起。
如果面紗下面是一張傾國絕代的臉,說不定還配不上她那獨特的清冷氣息。就是這樣,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嫌少,恰到好處。
夏初一見他在那裏出神,心裏知道他剛剛看到了,頓時不動神色地随口道了一句:“秦公子剛剛說是郾城人士啊,這麽巧,我們小姐也要去郾城呢。”
秦夢生一聽夏初一的話,頓時回過神來,激動地道:“那正好,在下可否和飄飄小姐同路而行?”
夏初一笑着搖了搖頭。
“同行我家小姐肯定是不準的。”
廢話,讓風洛天天扮女人,他會殺了她的。
“不過人生何處不相逢,說不定秦公子和我家小姐有緣分,能夠在郾城見面呢?”
到時候看見一身男裝的風洛,保準給他一個愛的驚喜,哈哈哈!
“所以秦公子請多保重,我們郾城再見了。”
夏初一笑臉盈盈地沖着秦夢生福了個身,那模樣還真是要将丫鬟進行到底了。
走到風洛面前,将他拉着走下了擂台。
臨走的時候回過頭看了一眼擂台上一動未動的秦夢生的臉,她在心裏暗暗地念叨了兩遍,罪過啊!
金元寶見着夏初一他們終于下來了,趕緊地上前一步道:“初一啊,你玩歸玩,可别玩太過火了啊。”
夏初一頓時讨好地笑了笑:“下回注意,下回一定注意!”
“還有下回……”金元寶有些責怪地瞪了她一眼,可是那責怪之外,更多的卻是寵溺神色。
夏初一伸手一摸鼻子,擡起頭來看向别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