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刁蠻固執的大家族千金,一個是小家族裏面沒有屬性不會靈力隻會讀書的翩翩少年。
而且,衛景绮比季少宇大十歲。
一個女子比一個男子大了十歲,卻還偏偏一見鍾情。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是個不平衡的存在,更何況是後續的發展了。
衛景绮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女人,從小到大,隻要她想要,她便一定要得到,包括男人。
死纏爛打,威逼利誘,甚至上門逼婚……她一個世家大小姐,爲了這個男人,也算是什麽丢臉的事情都做過了。
可是季少宇有喜歡的人了,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馬,且兩家早已經定下了姻親,要他悔婚,永遠隻有三個字——不可能!
衛景绮得知他有未婚妻的那天,回家來發了好一通脾氣,疼她的衛家三少爺一聽有人欺負他妹妹,這還得了,立馬帶着人就去找人麻煩去了。
季少宇雖然是個一點靈力都無的讀書人,可是卻很有骨氣,随他怎麽刁難,他都死咬着不松口。
後來衛三少爺自讨沒趣,幹脆帶着人去找季少宇未婚妻的麻煩去了。
這一去,可就釀成大禍了,他本來就喝了不少酒,結果一見季少宇的未婚妻,立馬就動了歪心思了,撲過去就要強要的人家……
人家也是貞潔烈女,自然要拼死反抗啊,衛家三少爺本來就喝了不少酒,下手哪裏知道輕重,一用力,再用手去探鼻息的時候,人已經死翹翹了。
等他酒醒了一些,就見那家的父母尖叫着沖進來要和他拼命,他心裏面亂得很,心裏也怕将這件事情鬧大,頓時間殺心頓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家人一個不留,全部處理了個趕緊。
一把火燒了整個宅子,衛三少爺趕回家裏,立馬将幾個兄弟叫來商量了一番,憑空捏造出來一個兇手,說是流竄殺人,還四處地張貼了通緝令,愣是将這一筆從衛三少爺的身上被抹了個一幹二淨。
後來……
後來衛景绮承諾利用衛家的權勢替季少宇找到殺害他未婚妻的兇手,同時再脅迫一下季家家人,季少宇自然不得不入贅進衛家,成爲了衛家的二姑爺。
這一生活,就是二十年。
當某天突然得知,自己的枕邊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個仇人,那種落差該有多大?
他那麽多年的忍辱負重,最後不過是一直生活在别人爲他編造的一個虛假之中,那又該是多麽絕望?
“我要瘋了,我要瘋了你知道嗎?我整個腦袋裏面都是婉兒的音容笑貌,還有那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我要瘋了……”
那麽卓雅的男子,臉上染上了一絲瘋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偏執的瘋子。
夏初一歎了口氣,幽幽地道:“你不是已經瘋了嗎?”
“是啊,已經瘋了……”季少宇擡眼看了下那邊身體已經開始僵硬的衛三少爺,臉上終究是浮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衛景绮像是不敢相信這一切似的,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幾個哥哥:“他說的……他說的都是真的?”
幾個衛家公子将頭偏在一邊去,并沒有回答,不過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讷讷地自言自語道:“怎麽會這樣呢?爲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還不是因爲你!”季少宇這會兒再看着這個和自己同榻共枕了二十年的女子,眼中充滿的,全是恨意,滔滔不絕的恨意。
衛景绮突地伸手揪起他的衣襟,有些受不住地大喊:“因爲我就沖我來啊,你殺我三哥是應該,那你殺那麽多衛家子弟又是因爲什麽?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無辜?”季少宇忍不住冷笑一聲,“那婉兒的弟弟才兩歲,稚子何辜,不是一樣沒有幸免于難嗎?”
衛景绮讷讷地張了張嘴,竟沒辦法再說出一句話來。
季少宇從她的手心裏将自己的衣襟給摳了出來,倒退了兩步,伸手撐着身後的桌子,近乎瘋狂地笑了起來:“婉兒,我爲你報仇了……婉兒,我爲你報仇了!”
夏初一正看得揪心呢,見此立馬瞪直了眼睛:“不好,他要自殺!”
旁邊侍衛長慢悠悠地道:“他自殺了還不好嗎?手上那麽多條人命,自殺了還能夠保留全屍,抓起來可就是五馬分屍了。”
夏初一伸腳沖着那侍衛長就是一踢:“笨蛋!他死了,百鬼夜行是怎麽回事就弄不清楚了!”
侍衛長一聽,對哦,還有那麽一茬在那裏呢。立馬屁颠屁颠地跟在夏初一的身後跑了過去。
夏初一出手極快,飛雲三針立馬控制住季少宇的幾大命脈。
他中毒發現得早,一口毒血吐了出來,還能夠保持一點清醒,擡頭看着夏初一直陰陽怪氣地笑。
夏初一看着他臉上剛剛被衛景绮打的那一巴掌,真恨不得再打一巴掌,給他把臉給弄對稱咯。
“你别高興,我别的本事沒有,讓你不死還是可以的,你最好老實一點,把事情給交代清楚!”
季少宇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嘴中鮮血像是不要命似的湧了出來:“随你怎麽折騰了,人是我殺的,我已經承認了,其他的你要我說什麽,我都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你少跟我裝糊塗,你一個文弱書生能夠殺那麽多人,你當所有人的腦子都和你一樣秀逗了啊!”
夏初一頓時着了急,可是又不能夠逼他,氣得她伸腳一踢桌子腿,霎時間疼得她差點跳起來。
她有句話說錯了,她現在根本沒辦法保住季少宇的命。這種快速溶于血液的劇毒,片刻之間便可以毒氣攻心,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給她去解毒。如今,也隻能問到一句算一句。
可是這季少宇,嘴巴如此之緊……
看見夏初一那一副眉心緊蹙的模樣,季少宇唇角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了,他咳嗽了兩聲,緩緩地道:“你們别廢心思了,這滄、流兩州馬上就要變成鬼城了,我若是你……咳咳,我若是你,就立馬離開……離開這裏……”
“什麽鬼城?喂,什麽鬼城?”夏初一這會兒全部的神經都被調動起來了,立馬撲過去搖季少宇。
可是人已經斷了氣息,已然回天乏術。
夏初一看着他臨時仍舊挂在嘴角邊上的笑容,還有那一雙猩紅的眼睛,頓時覺得今晚過的真不是一般的糟心。
伸手替他合上了眸子,她伸手招了侍衛長過來,吩咐道:“派人送衛家的人回房去吧,後宅的護防可以撤掉三分之二了。将這兩具屍體也處理了,屍體一定要關在籠子裏鎖起來嚴加看管,别出什麽差錯了。”
侍衛長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怎麽不管活人,還管起死人來了?”
“因爲活人懂事兒,不會亂跑。”夏初一沒頭沒尾地丢下這句話,便拉着長歡和風洛走出去了。
留下侍衛長有些想不懂地暗道:“活人不會亂跑,難道死人會亂跑?”
一想到滄州在鬧鬼,他立馬感覺到背後一寒,好像真有什麽東西在他背後飄似的,吓得他趕緊地讓人準備籠子去了。
夏初一三人離了後宅剛剛走到前廳,就見彙總資料的金元寶正拿着一疊紙,火急火燎地要出門。
一見他們來了,立馬停下了腳步,沖着他們招手道:“來得正好,給你們看個東西!”
夏初一一聽有進展,立馬将剛剛籠罩在自己腦海裏面的陰霾掃開,趕緊地走進了屋子裏。
“有什麽發現嗎?”
金元寶點頭,将厚厚一沓資料放在夏初一的面前:“根據各地的彙總,滄、流兩州各地都開始有了鬧鬼事件的産生,并且有不少地方傳來報告,說是好多地方的墳墓都被挖開過了,丢了不少屍骨。”
這情報和夏初一的猜測差不多,那些半夜遊行的鬼魂,可能正是這些屍骸作祟。
“可是這些屍骨爲什麽能夠行走呢?”在一旁看資料看得眼睛花的影三忍不住開口問道。
夏初一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隻見灰蒙蒙的夜已經開始隐匿,東方的上空之中綻出幾縷光線,一片寂靜之中,黎明已經從睡夢中醒來。
又是一晚上過去,又是新一天的到來。
她微微垂下了眉,長長的睫羽微顫:“想要知道原因,我們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去捉鬼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捉鬼……”
影三讪讪地笑了笑,退到後面去不說話了。
夏初一揉着眉心,隻覺得腦袋裏面繃緊的那根弦快要斷掉了一般,心裏面也亂糟糟的,心煩。
金元寶見此,有些心疼地開口道:“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吧,你昨天也才休息一小會,再不休息,身體哪裏受得了?”
夏初一剛剛想點頭,就聽到外面傳來一串哐當哐當的兵甲摩擦之聲,她臉上的表情頓時更加難看了。
“看來想睡會兒都沒機會了。”
有些幽怨的話音剛落,就見林晟欽火急火燎地大步走進門來:“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