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然對上秦曜軒,而她暫且在一旁觀戰。
他倆比完,赢的人和她打,若是也赢了,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夏初一則和輸的那人争奪第二。
若是赢的那人和她比的時候輸掉了,那所有人都不用打第二場了,名次直接出來了。
夏初一第一場輪空算是幸也算是不幸,因爲無論怎樣她都隻需打一場。反正都是第三名的命,她也不想去争什麽了。
陸浩然和秦曜軒他倆不知道是冤家還是兄弟,總之看過了他們推杯換盞,也看過了他們互相算計,如今這一場,也算是他們兩個遲遲來的一場對決了。
夏初一就站在兩人的中間,所以那瞬間同時迸發出來的氣息,張狂肆虐,狂暴不安,似乎要将她那單薄的身軀直接地卷飛上天去。
她聽着暫且沒她什麽事了,立馬朝着旁邊看台跑了過去,堅決不成爲戰火彌漫中被殃及的池魚。
很是輕易地便找到了泷越的所在,他坐在一堆歇斯底裏嘶吼叫好的帝師學院弟子之中,就好像是獨立雞群的仙鶴,即便是一身庸俗的大紅袍子,卻也被他傳出了遺世谪仙的味道。
他的身量并不偉岸,遠遠看去好像還有些單薄。可是肩膀靠着很舒服,胸口腹部也很有料,摸着的手感很好。
尤其是看着他穿着那一身松松垮垮的紅色錦袍,三千青絲半绾的時候,莫名地覺得有一種禁忌的美感。
想着想着,她走路都開始有些飄了,結果隻聽“哎喲”一聲,一個弟子被她踩到了腳,“蹭”地站起身來的時候又被她一擋,沒站穩便摔倒在了旁邊去。
旁邊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感覺到身體一重,本能地就那人往外推。而那人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坐着的幾人,于是乎,一群人全部地滾了下去。
那些看台是一排一排跟凳子齊高的台階,所以上排的滾下去,又連帶着下排的繼續滾,滾到底部的時候,已經是圓溜溜一個大肉球了。
作爲罪魁禍首的夏初一一臉的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擡頭望向泷越,就見他正噙着笑看她呢,那笑容優魅,绮麗得沒有話說。
她不由得憤憤地暗罵道:“臭妖孽!”
維護秩序的白衣衛們立馬去将滾成一團的人全部拉了起來,所幸并沒有什麽人受傷。
氣勢洶洶的各個世家弟子皇親國戚們哪裏受得了這個氣,憤憤地擡起頭去尋找罪魁禍首。結果一看作惡的人是如今在帝師學院地位蒸蒸日上的院長徒弟夏初一,他們齊齊地咽了下口水,而後默默地重新坐了回去。
這說好聽點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說難聽點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個人連三公主都打敗了,他們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夏初一見大家貌似沒有追究她的意思,立馬灰溜溜的跑到了泷越的身邊,心想都怪這個死男人,害得她連走路都忍不住分神了。
她才剛剛坐下,下面的比賽就已經開始了,于是剛剛準備着揍人的拳頭,不自覺地就松了開。
話說因爲今天的重頭戲是前三名的決賽,所以四到六名、七到十二名的輪回賽則全部在明天舉行。
而因爲場地空出來了,所以原本比賽的小擂台全部都收回了地底下去。而機關開啓,在演武場的正中,一個比之前擂台大了十倍的巨型擂台緩緩升起。
剛剛還分開看比賽的衆人,這會兒眼睛全部集中在那中心地域,看着那亮光閃耀的黑石邊,忍不住地欽羨起來。
這擂台在帝師學院叫做定天台,意味着能夠上這個擂台的,必定是能夠經天緯地平地定天的不世人才。
帝師學院世世代代,不知道多少人以能夠上這個台子爲榮,而大多數的人隻能夠望台興歎,過過眼瘾罷了。
陸浩然和秦曜軒分别從兩邊上了定天台,而四周一縷一縷彩色的光罩則從底部冒出,逐漸地往擂台的頂端合攏。
隻聽一聲沉悶的“哐咚”之聲,那七彩的防護罩全部将定天台籠罩。而那七彩的顔色也逐漸地消褪,到最後變得如同空氣一般,透明得再也看不見。
定天台上,一青一白兩道人影分立而站,遙遙對望。
空氣中似乎有風,緩緩吹過,撩動起兩人的衣擺,攪動起那毫不掩飾的,絕對威壓。
“我等這場比賽,等很久了。”陸浩然一直木然的臉,難得對秦曜軒露出一個淺笑出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笑了,所以那笑容看起來有些機械,說不出的别扭。
秦曜軒也笑,伸手将衣袂撩起款在腰間,緩緩地伸出手掌來:“上次沒能和你一較高下,我也是遺憾的緊。請吧,不要太客氣。”
“曜軒那麽強,我不敢掉以輕心,自然更不敢客氣。”
陸浩然倒是不和秦曜軒客氣,懷中的黑貂一個躍身跳到了擂台邊緣去,他則揚手之間,一把彎刀邊出現在他手裏。
刀身修長纖細,看起來像劍,可是隻有一面有刃,背後向裏彎曲,隔得老遠都能夠看見複體暗光的花紋,在不算燦烈的陽光下,卻亮得驚人,也冷得驚人。
陸浩然從沒有在比賽中用過刀刃,可是如今一開始就拿出了靈器,可見他對這場比賽的重視程度了。
夏初一盯着那刀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了。伸手掐了自己一下,那神智才恢複了一些,有些奇怪地道:“那是什麽刀啊?看起來好邪乎。”
“妖刀。”旁邊泷越緩緩地開口道,“這種刀是一個龌龊種族的聖刀,那裏的每個人都用這種刀,隻是用的人不同鑄刀的人不同,威力也不同而已。那裏最厲害的刀客叫做萬夜,他可一刀平山移海,一刀取千人首級。”
“哇,那麽牛叉!”夏初一雙手捧着下巴,隻覺得自己驚訝得下巴都脫臼了,心想着她那院長師父能不能做到這個地步。
泷越像是十分清楚她在想什麽,笑着搖搖頭道:“軒轅徽沒那本事。這無極洲的強者太少,一眼望去都沒兩個能夠看得上眼的。”
夏初一想着那些被自己當做高山仰望的人們在泷越眼裏不過爾爾,心想不愧是老妖孽呵,見識的确比她強上一些。
“聽你的意思,那個種族并不在無極洲啊,那陸浩然怎麽會和那邊扯上關系的?”
泷越這回并沒有說什麽,而是伸手遙遙朝擂台上一指。
夏初一順着那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目光正正落在那隻正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打盹的黑貂身上。
“那黑貂有什麽問題?”
泷越勾起一邊唇角,冷笑一聲:“黑貂是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那黑貂體内的宿體。一個從極惡之地逃出來的叛徒罷了。”
“額,他怎麽不找個人的身體寄居啊?”夏初一想着剛剛閃動着幽光直勾勾望着她的那雙眸子,隻覺得身體越發地冰冷了。
而且貌似上回她還想抱那小黑貂來着,虧得陸浩然說它爪子有毒,她才沒報成。要不以後回想起來她抱了一個大男人的靈魂,不得郁悶死。
泷越側頭看着夏初一一會兒變一個的臉色,抿着唇淡淡地笑開:“靈魂其實是最脆弱的,他沒那個力量寄居在人體身上,隻能夠找個動物上身,并不奇怪。”
“哦,你是在變相地顯擺你要比他厲害一點是吧。”夏初一聞言,了然點頭。
泷越頓時忍不住揚了下眉宇,笑意愈盛:“小東西真聰明。不過你還是猜錯了一點。”
“什麽?”夏初一仰頭看他。
“不是厲害一點,是厲害許多。”
夏初一抽了抽嘴角,呵呵地幹笑兩聲回過頭來,手心莫名地開始有些癢,極其地想要在某個人的肉上狠狠地擰上一把。
不過事情也差不多算是理順了,那個黑貂的宿主是個很厲害的異族叛徒,應該是機緣巧合之下和陸浩然相遇,然後合謀進行了一些陰謀。
至于什麽陰謀夏初一暫且還猜不透,不過想着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陸家,還有開始顯山露水的陸浩然,那麽也就說明最後的計劃快要逼近吧。
真正的領導者,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看着帝師學院挺平靜的一鍋粥,其實說不定早就被人給攪亂了。那些暗中操作的手,伸得老長老長啊。
再看向定天台的時候,陸浩然和秦曜軒已經開始打了起來。
一方一出手就用盡全力,另一方自然也得全力以赴。掉以輕心有所保留的後果,就是極有可能被對方一招給打趴下。
所以當陸浩然拿出複體暗光的妖刀之時,秦曜軒也立馬喚出了久未出鞘的遊龍劍。
妖刀出,寶劍現。
大抵是覺得遇到了對手,一刀一劍在兩人手中铮铮作響,顫動不息,好像是在急不可耐地想要交纏在一起。
兩人雙雙退後一步,而後朝前一個猛沖,刀和劍在空氣中劃開一條線,而後兩個虛幻的影像一下子從那刀劍之中直沖而出。
“快看,那是什麽!”
周圍的人全部都站了起來,驚愕地望着擂台之上。就連看台上的軒轅徽和四大導師,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劉長清見此忍不住長歎了口氣道:“我教徒無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