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軒轅徽恰恰是最煩這些繁文缛節規矩條例的,否則也不會比賽開幕式的時候将雜七雜八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丢給了夏初一。
所以他站起身來很豪邁地一揮手,道:“比賽開始!”
那雄偉渾厚的聲音,竟不比那日所有人齊齊舉劍對天大喊的聲音小多少,遠遠地傳開,在數千座山峰之中千回百轉,久久不息。
所有人都像是被這激昂澎湃的豪壯氣勢給鼓舞了,尤其是今日比賽的十二個學員,能夠在院長和四位大導師面前露一下面,想必也是莫大的榮耀了。
接下來便是亮牌,由總判決來抽号碼牌,抽到誰便是誰,也沒人能夠作弊,也算公平。
可曆來對于強者來說,實力才是王道,公平隻能夠約束那些并沒有能力推翻這層約束的人。
就好比明明遠在群衆看台上的泷越,卻在一揮手一晃悠之間,将那本來是夏初一的牌子,換成了另一個。
不過對于他來說,除了夏初一,其他的人可管可不管,于是悲催的事情發生了,和陸浩然對上的,恰恰是被他換了牌子的,金元寶。
既然是金元寶,大家倒是不怎麽擔心了。
金元寶的勝負欲并不強,來參加比賽都像是勉爲其難似的。所以将身上的香包轉送給了旁邊一位仁兄,說他以後可能用得上。
而他自己則服用了一顆瀉藥,立馬放棄了比賽,跑去蹲廁所去了。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能夠進前十二的都是各個世家大族的天之驕子們,誰稀罕他的破香包啊,那個人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地丢在了一旁,到最後想後悔都沒機會了。
而夏初一本來是和陸浩然對上的,結果被遠處泷越一攪合,沒和陸浩然對上,倒是和風洛對上了。
這奇葩的緣分呐。
風洛也是個無聊透頂了才會來參加比賽的,要不是進蓬桑島必須拿到一個什麽名次,他估計甯願去睡覺也不會跑過來和這堆人摻和。
有時候夏初一都覺得這些比賽舉辦得莫名其妙,實力強大的人根本不屑來參加什麽比賽,結果不怎麽強的人倒是成堆的紮過來,拼個你死我活。
判決一聲令下,兩個人站到擂台上的時候連個比武的動作都沒有,就那麽站着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夏初一伸手一抹額上冷汗,有些無奈地道:“風洛你好歹出兩招吧,就像我們平日裏過招一樣。要不然我赢得太輕松了,元寶的賭盤會被人罵的。”
風洛想說她和那個什麽三公主對戰的那一局,卷走了好大部分人的錢,早就已經被人罵上了,還在乎這兩聲?
再說了,誰敢罵,站出來,他去砍了他。
可是想來想去,自己嘴拙,也表達不出那個意思,就簡明扼要地開口道:“你赢了。”
夏初一眨了眨眼睛,心說這樣不行啊,元寶不打就認輸還有說的,可是風洛完全有本事赢她的,她又不是輸不起的人。
再說了,葉鈞卿藏書閣裏的珍貴醫術都被她偷學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沒進前十沒能拜他爲師,她也沒什麽損失。
高台之上的葉鈞卿打了一個大大的“啊啾”,心說誰在背後說老子壞話?
風洛架不住夏初一那可憐巴巴望着他的眼神,垂下眸子想了想,點頭道:“開打吧。”
說話間一個重重幻影的閃身,擂台上就好像是出現了無數個風洛一樣,一個個黑色的影子晃得大家眼花缭亂,根本分不清楚那些是假的,那個是真的。
觀看的人們頓時一聲驚呼——哇,好厲害!
“這風洛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吧,居然一上場就用那麽厲害的招數,他是想一招就取勝不是?”
“啧啧,一看你就是沒看過他之前比賽的,這位神秘莫測的風洛和人過招從來不喜歡超過十招的,而且在他眼裏,隻有強弱,沒有男女,指望他憐香惜玉,你怎麽不說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升起來着?”
“額……太陽真的從西邊升起來了。”
說着指向擂台之中,觀看的衆人再一次受了刺激,心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爲什麽明明看起來穩操勝券的黑衣風洛,卻在那嬌小女子的一揮掌之間,橫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落在擂台上?
别說他們沒搞懂,就連夏初一也沒搞懂。
她倒是能夠從風洛的重重疊影之中分辨出他的真身來,畢竟之前他們經常交手,對于他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了解的。
所以在他真身到了她面前的時候,她凝力于掌心,别說九天雷箭了,就是連戳一下她也沒用,直接就是肉掌朝着他的面門拍了出去。
這一掌的威力并不大,别說躲開了,就是躲不開,靈力防護罩一啓,也傷不着人。
可是偏偏風洛卻被她一掌給打飛了好遠,若不是擂台被罩住了,他估計能夠直接飛到台下去!
“風洛你沒事吧?”她愣愕了下,才回過神來就趕緊跑到了他的身邊去,檢查他到底是哪裏傷着了。
風洛卻一把拉住她的手,閉着眼睛微動雙唇輕輕地道:“你赢了。”
夏初一頓時汗顔。
感情這孩子也學壞了,學她上回在栽贓嫁禍軒轅綠真那一招呢。
“真是胡鬧,你不知道都要吓死我了。”夏初一闆着臉訓斥了他幾句,見風洛閉着眼睛不發一言的模樣,歎了口氣,讓人将他給擡了下去。
于是第一場總決賽夏初一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赢了,晉級六強。
風洛進入後台休息室的時候,金元寶正一個人擺弄着棋盤呢,見他過來了,伸手招了招:“來得正好,陪我下下棋吧。”
說完以後見風洛沒動作,金元寶愣了下,而後笑道:“不會下也沒事,我教你下個簡單的。”
風洛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坐在了金元寶的對面。
“我們來下五子棋吧,前幾天初一教我的,還挺好玩的。”
“嗯。”
于是一個裝病一個裝受傷的兩人就在休息室裏下起五子棋來,雖然不能夠看見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卻能夠聽見那一聲聲洪亮的判決聲,不停地回蕩在耳畔。
夏初一和陸浩然的兩個擂台算是結束早的,所以還得等其餘四個擂台的比完。她便趁着那空隙,特意地跑來看了看風洛和金元寶兩個。
結果在門口看見他倆那和諧的氣氛,她隻覺得自己莫名地産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爲毛比賽輸的人還那麽心安理得,她這個赢比賽的反倒是各種不爽啊?
伴随着響亮的一聲哨響,第一輪比賽全部結束,前六名全部出爐,并馬上開始進行前三名的争奪賽。
夏初一輕輕地替休息室裏的兩人關上門,而後轉身重新上了戰場。
又是抽簽兩兩對上,夏初一看到和陸浩然對上的是一個陌生名字的時候,她突地有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好像有一種沖動,最好自己能夠和他對上一般。
旁邊秦曜軒伸手輕輕碰了碰她:“在想什麽那麽出神呢?”
“啊?”夏初一回過神來,咧開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麽,在想我對手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不是很厲害,不過運氣不錯,一路對戰上來遇上的都是些不太強的。你赢他輕而易舉,不用太擔心。”
夏初一想說自己壓根就沒擔心,隻是看着秦曜軒柔聲細語地讓她寬心,她隻能夠點了點頭,應付地答道:“嗯嗯,我會的,我不會擔心的,你就放心吧。”
秦曜軒聽着這話盯着夏初一看了半晌,直聽到不遠處在叫他名字了,他才走了過去。可是半途他又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頗爲複雜。
夏初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懶得多想,徑直地上了自己的擂台。
有時候運氣好了攔都攔不住,對手還真如秦曜軒所說,不是特别厲害。她還準備和他玩玩的,結果剛揍了他臉上幾拳,他就哭天喊地地叫爺爺了。
夏初一和金元寶兩人合計的是,她在這一場輸掉,然後造成個大冷門,靠差價賺銀子。
可是瞧着這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一場比賽,她自己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裏面都能夠塞下兩個雞蛋了。
基本上沒費什麽吹灰之力,總決賽的兩場比賽還不如她對陣葉原和軒轅雁秋其中一場的激烈,而她的名次卻嗖嗖地往上飙,直接到了前三。
而與此同時,旁邊兩個擂台的比賽也正式結束,陸浩然和秦曜軒毫無懸念的晉級。
前三名全部确定。
夏初一站在兩人中間,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死定了。
旁邊陸浩然仍舊抱着那隻黑貂,好像無時無刻都不會放開似的。不過那黑貂現在不知道怎地,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直在那裏龇牙咧嘴的,顯得有些躁動不安。
夏初一看得真切,且發現那黑貂一雙幽褐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她,害得她的背脊一陣發涼,渾身打了個機靈。
她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吧,爲什麽那隻黑貂會恨自己?她記得當初在後山的時候遇見陸浩然的時候,這隻黑貂看起來溫順得跟隻貓咪似的。
三人在等待判決宣布是誰先兩兩對上的時候,夏初一目光随處亂撇,結果一眼看見秦曜軒腰間的香包,突地就想到泷越的話來了。
結果低頭一看,自己的香包都系在左邊呢,而陸浩然抱着那隻黑貂,明顯地站得離她遠了些,她心下頓時了然。
原來泷越還真沒亂忽悠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