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說是天賦異禀,夏初一的進步也比一般修煉的人要快太多,簡直可以稱之爲神速。
秦曜軒有時候也會想,或許不出兩年,她就超過了自己,成爲另一個屹立無極洲的天才也不定。
但是任何東西都是講究循序漸進的,如果一眛地想要一步登天,到最後的結果可能也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功力越到上層,先前的基礎就越發地起決定性作用。就好比之前出關的軒轅徽院長,他都已經在靈君大圓滿那麽久了,可是最後一層怎麽都沖不破。
最後這一層他一連閉關了好幾個月,後來聽說還差點走火入魔了,要不是得窺天機,那這世上就不會多一個至尊能者,而是少一個一代宗師了。
他問這個問題雖然是想知道緣由,可是更多的卻還是擔心她年紀輕輕地步入那些邪魔外道的後塵。
不過夏初一因爲軒轅雁秋和秦曜軒的這層關系别扭着呢,轉過頭去背對着他,輕哼一聲不願意開口了。
金元寶見她耍小脾氣,忍不住笑了下,對秦曜軒道:“你不用擔心初一的,她修煉的時候是有借助外力輔助,可是每一分功力都是實打實聚集起來的,功底渾厚着呢。”
更何況……他偏頭一瞥旁邊的軟榻,那個人是不會讓她有半分損壞的。
“什麽外力?提高功力的丹藥嗎?”秦曜軒有些疑惑,聽到夏初一最近老是往元晨峰跑,心裏就朝那方面想去了。
他是沒見過夏初一練功,因爲她要麽在浴桶裏面,要麽去隔壁無名峰的寒潭,他要是看到了那才該挖雙眼呢。
不過金元寶被夏初一叫去恰好目睹過一次,雖然驚險萬分,但是那效果卻是出乎意料的顯著。
他見秦曜軒好像很在意這個,便道:“那外力對于風屬性是沒多大作用的,因爲初一借助的外力,是水。”
“水啊,”秦曜軒想到水對雷屬性的擴張性,頓時恍然,“果然高明!”
說完以後他眼睛掃了一眼衆人,旋即微微地眯了眯,像是陷入了沉思:“那你們說,那陸浩然是用的什麽外力呢?”
一旁從未開口的風洛,這時候伸手拉了拉蒙着下巴的黑色布條,冷冰冰涼飕飕地吐出幾個字來:“他給我一種,陰寒的感覺。”
比他自己一身毒性還要詭異的,仿若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的感覺。
一旁本來還有些氣秦曜軒的夏初一這會兒已經聽得入了迷,哪裏還管剛才再氣什麽,趕緊地開口問道:“陸浩然他怎麽了?”
金元寶耐着性子跟她解釋道:“今天不是小組賽的決賽嘛,陸浩然對陣白弘文,陸浩然赢了。”
“這個……有什麽問題麽?”夏初一沒參加過上次的靈師試煉大賽,而白弘文平日裏太低調,所以導緻她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秦曜軒想了想,給夏初一舉了個很簡單的例子:“這白弘文,能夠和我過三百招而立于不敗之立,我若要打敗他,沒有半個時辰搞不定。”
夏初一眨巴眨巴眼睛,頓了下,這才道:“然後呢?”
秦曜軒歎了口氣:“然後今日陸浩然和白弘文比試,白弘文沒有挺過十招。”
“十招!”夏初一這會兒總算是知道他們爲什麽都擺出一副吃着蒼蠅的表情了,這不表示着那陸浩然的實力絕對在秦曜軒之上,要捏死他們容易得要命嘛。
看來和陸浩然之前碰上的都是些不算厲害的,所以他有所保留,也沒被衆人發現出問題來。
而近日對戰上的是一個隻比秦曜軒弱一些的高手,所以出招的時候才會露出馬腳。
夏初一想到去領号碼牌的時候和陸浩然碰上的場景,心裏莫名地有些擰得慌,一時之間竟覺得那個從邺城一路護着自己去郾城的陸師兄,已經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他們幾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在流轉。最後金元寶忍不住皺起眉頭,歎了口氣道:“更讓人不放心的是,我們懷疑,陸浩然在和白弘文對戰的時候,并沒有用盡全力。”
夏初一這會兒也不禁面色嚴峻起來,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她伸出手指,挨個一一地指了過去:“元寶,秦三少,風洛,還有我,我們四個都是小組賽第一名,要參與前十二名的名次争奪賽,也就是說,我們和他對上的幾率,是非常大的,對不對?”
金元寶點頭:“總決賽的比賽規矩和之前的比賽有些區别,十二人分六組同時在演武場内場裏面進行,第一場赢的六人分三組繼續比賽,剩下的六人輪回賽,決出後六名的名次。而剩下的三組比了以後,輸的三人輪回賽決出四五六名,赢的三人也輪回賽,決出前一二三名。也就是說,我們幾個人中,至少有兩人是必定要和他交手的。其餘兩人還是在第一場情況沒對上且輸的了,才能夠避開。”
這繞來繞去的一大堆,夏初一聽得頭昏腦漲的,不過有一點她倒是知道了。那就是,和陸浩然對上肯定是輸,但是又不可能不對上。
比賽誰都是隻想着赢而不會想着輸的,因爲心态對于比賽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但是大家對陸浩然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讓她不禁有些納悶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不是那個白弘文,出什麽問題了?”
秦曜軒擡頭看着夏初一,她眼睛張得大大的,長長的睫毛微翹,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那雙秋水眸子看起來秀氣靈動,極爲喜人,小巧的臉蛋長得并不漂亮,可是卻有一種明亮輕快的秀麗在其中,說不出的……動人。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聲音平淡無波地道:“初一師妹是個聰明人,那白弘文的确出事了。他比完賽以後并沒有受傷,可是卻一下子暈倒在了擂台上,怎麽叫也叫不醒,就好像是睡熟了一般。”
“你說的是睡熟一般,而不是死掉一般,那個白弘文還有呼吸?”夏初一覺得和秦曜軒說話有些累,非得聽仔細了,否則極容易就被他給帶溝裏去了。
而且說話的時候切莫盯着他看,因爲秦家男人個個都成精了,都會用美男計,盯着你看了一會兒,就巴不得把你魂給勾走似的。
猶記得第一次見秦曜軒時候的場景,那時候的自己,貌似好像真的被這高山雪蓮一般的人物給驚豔了一下。
後來相處過後,才知道不過是個愛裝酷心裏一大把主意的臭男人,和泷越那才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雖然秦大少本尊何其無辜。
這回倒不是秦曜軒開口,而是金元寶道:“那白弘文呼吸心跳一切正常,隻是像是被什麽迷惑住了,一直叫不醒而已。後來葉大導師也過來看了,隻扔下三個字說,中邪了。”
“咳咳,中邪了?那老頭……葉大導師他還真敢說啊。”最近夏初一跑元晨峰跑得特别勤,和葉鈞卿相處的時候,有那麽一點小不愉快。所以在背後,她都偷偷地叫他老頭子的。
想想一個三十多歲的俊美大叔被人叫做老頭子,要是被葉鈞卿知道,他非得氣死不可,可能還會兩手抓着毒藥到處地追殺她呢。
不過,叫起來的時候還真爽,嘿嘿。
想笑卻還是沒笑出來,大家都在這裏闆着一張臉呢,葉鈞卿居然還告訴他們說白弘文中邪了,那不是真的邪乎了嗎?
她趕緊也闆起一張臉來,有了些危機感:“他說能治了嗎?”
金元寶搖了搖頭:“葉大導師說讓人将白弘文擡到元晨峰去,然後讓我們好好比賽,其他的不用管了。不過臨走的時候,他輕輕地在我耳邊跟我說,小心陸浩然。”
“呵,他也看出陸浩然有問題了,那幹嘛還讓他參加比賽啊?”夏初一擡頭掃了在場三人一眼,見他們沉默着不開口,她頓時有些了然,“沒抓住證據是吧?”
“初一你又猜中了,這事連院長都驚動了,可是陸浩然平日裏作風規矩,并無錯處。這一次衆目睽睽之下,他出手也是點到爲止,并沒有下狠手,所以沒人能證明是他對白弘文下的手,根本沒辦法拿他怎麽樣。”
金元寶說完三人又全部都垂着頭,似乎在想什麽辦法,卻又像是實在想不到什麽辦法了,最後三道目光全部齊齊地望向夏初一……身後的泷越。
泷越這會兒斜躺在軟榻之上,單手杵着頭,三千墨絲半绾,柔和地傾瀉而下,在那軟榻靠枕邊散開,就好像是一朵妖冶的墨蓮。
他一身紅袍松松垮垮,看起來極不正經,可是讓夏初一比較滿意的是,這回沒露出他那蜜白色的胸口,所以看起來蠻順眼。
在他面前,十五就像是永遠也睡不夠似的,白白軟軟的一團蜷縮在那裏,舒适地打着呼噜,他則伸手,不急不緩地給它捋着後背的毛。
見大家看他,他有些無辜地笑了:“你們看我幹什麽,我又不會解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