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大家都以爲他要翹了,可是一個趔趄崴了下腳,那揮舞過來的大刀就莫名地擦着他的頭頂過去了。一個轉身錯愕了一下,對方就可能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氣血倒流了。
到處都是人在啧啧感慨,說那吳辰逸走了什麽狗屎運,兩場比賽都赢得莫名其妙的,他連手都沒出呢,對方就被搞得狼狽不堪直接趴下了。
而夏初一可飽了眼福了,笑得直接直不起腰來,連嗓子都有些啞了:“好玩,真是好玩!”
金元寶站在她旁邊擔心地看着她,連忙地遞過水壺去,給她順順氣。
不過擂台之上……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那個男人,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對手把自己給搞瘋了,吳辰逸打開那把風花雪月的扇子,在秋天好不風涼地扇了兩下。
夏初一和台上的那人對視了一眼,眯着眼笑了笑,拉着金元寶轉身離開了擂台。
“秦大少那麽高調,會不會被人發現啊?”金元寶伸手抓住一片飄零到他手邊的樹葉,轉悠着有些擔心地道。
夏初一才不擔心那些問題呢,嘻嘻地笑了兩聲:“這叫什麽高調?你沒看着他平日裏呢,人家打架他還讓人搬了椅子擺在人家面前坐着看他們打,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想上去踹他的心思都有了呢。他自己有分寸,估計恰恰能夠進前一百零八名他就會找個理由輸掉了吧。”
金元寶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中的那片黃葉,愣愣地道:“秦大少之前一直都是處于神智混沌智力未開的時期,根本沒辦法修習靈力。那他那神出鬼沒的功夫,又是怎麽來的?”
夏初一最喜愛在天氣極好的情況下遠眺,因爲在那金燦燦的陽光下,那些成片的紅楓,看起來越發地紅豔欲滴,美麗逼人。
聽見金元寶在低喃,她回過身子,笑眯眯地随意道:“不知道呀,反正我隻知道,那人不是一般人,你沒事别去惹他,他記仇得很的。”
這算是提醒嗎?
金元寶笑着搖了搖頭,心想最近想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而且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弄得他整個腦袋都開始亂了。
甩開那些有得沒的,他對夏初一道:“我讓人弄了一條雪鲟魚來,早上走的時候就已經叫人用慢火炖上了,這會兒回去估計正好喝魚湯。”
一聽有吃的,夏初一什麽都抛到腦後了,拉着金元寶的胳膊就是一陣猛蹭:“元寶你真是太好了,剛剛那個人吓到我了,正差點什麽東西來壓壓驚呢。”
金元寶聞言撇嘴。
她被吓到了,他們這些在外面看着的才被吓到了好不?
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他突地用手拉過她鬓角那裏的頭發,微微地皺起了眉頭:“這裏怎麽弄的?”
齊齊的,就像是被利刃一下子割斷的。
她走的時候頭發都還好好的,莫不是剛剛在桃花陣中的時候被葉原給弄掉的?
金元寶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心裏都還一絲後怕,這頭發貼着臉,後面還是耳朵,稍稍地偏了一下,夏初一絕對就傷着了。
不過當事人顯然對這一縷頭發沒什麽在乎的,撇着嘴道:“全割完了才好呢,這頭發越長越長了,好難得打理。”
每次她從水潭裏面練完功以後,光是梳頭都要梳好久好久的。
說到梳頭,她蓦地回想道之前泷越用手指給她梳頭時候的樣子了,那些在郾城的時光,現在想起來竟已經時隔那麽久了。
她遇見他多久,就代表着她來這個世界上多久,現在想着都還覺得跟一場夢似的。
見金元寶皺着眉不悅地看着她,她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無奈地道:“你别那麽看我嘛,我不亂說話就是了。”
說着還做了一個封住自己嘴的動作,金元寶的表情卻一點也沒變好,反倒是越來越黑沉難看了。
夏初一盯着金元寶看了看,才發現他的眼睛并不是看着她的,她順着那目光朝着自己身後望過去,才發現不遠處有一抹鵝黃身影在那站着,好像在刻意地等他們似的。
是葉真真。
自從金元寶發現了葉真真派人來跟蹤他們以後,兩人就無形中對她疏遠了。原本打鬧成一片的三人,這會兒更像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見她在哪兒等着,夏初一歪着頭有些奇怪地問道:“她來幹什麽?”
金元寶大抵猜到了她的目的,拉着夏初一就要朝着另外一邊走:“你管她幹什麽。”
“唉,你這破小孩,怎麽對女孩子那麽兇。”夏初一有些不爽地數落着金元寶,可是人卻乖乖地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金元寶表面鬼畜無害,可是心思卻是最活絡最精明的一個。他不願意讓她接觸葉真真,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結果兩人才剛剛走了幾步呢,那本來一直站着等他們的葉真真趕緊地一個飛奔過來,攔住兩人的前面。
夏初一想着自己要不要裝作剛剛看到她很驚訝的樣子呢,就見葉真真“撲通”一聲,直接地給她跪下了。
她頓時懵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愣愕地望着葉真真:“你這是做什麽啊?”
葉真真本來早就看到兩人了,可是看到他們一路嘻嘻哈哈親密無間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好多餘,心裏的感覺五味雜陳的。
原本是想等兩人走到峰頭渡口,正好來個偶遇。卻沒想到金元寶拉着夏初一直接地繞開她走,她頓時着了急,急急忙忙就撲過來了。
聽見夏初一問她,她咬着下唇,低垂着頭望着近在眼前的夏初一的鞋尖,豁出去地道:“求一一救救我大哥吧!”
好久沒聽到這聲“一一”了,夏初一想着那個笑得一臉明媚的女子,又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心裏莫名地覺得有些堵。
她伸手将人拉了起來,淡淡地道:“有什麽事情站起來說,你哥怎麽了?”
葉真真不願意擡頭看夏初一,隻低着頭搖了搖,一滴淚垂落下來,直接沒入腳下的土地中:“來給大哥看傷的那個煉藥師說,隻有葉大導師能夠救他。”
“那去找他呀,他雖然脾氣怪,但是從來不拿人命開玩笑的。”夏初一莫名奇妙地望着葉真真,實在想不通她怎麽會來求自己。
金元寶拉了拉她的衣袖,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葉導師和葉家有過節。”
“葉導師……葉家……”夏初一念了兩邊,眼神怪異地看着兩人,“莫不是這葉導師,原本就是葉家人。”
葉真真尴尬了一下,随即點頭道:“正是。”
“那怎麽會連自家人都不救了?”
她擡頭望向金元寶,金元寶沖她搖了搖頭,這其中牽扯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那正好,回去邊喝魚湯邊說,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豪邁地一揮手,拉這葉真真就往凝輝峰方向去。
金元寶搖了搖頭,沒法子,隻能夠任由夏初一随便鬧去。
西華殿這會兒空得要命,原本一直呆在寝殿的十五被泷越接過去了。爲了掩人耳目,泷越要過來也鐵定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
金元寶端來滿滿地一鍋魚湯,倒是全部便宜了夏初一。
當然也給葉真真盛了一碗,隻是她擔心自家大哥,哪裏喝得下去?這平日裏連皇宮都不見得吃得上的雪鲟魚,這會兒在她看來味同嚼蠟。
夏初一邊“咻咻”地喝着湯,邊聽着金元寶講那前因後果。
“葉家現任家主葉老頭子有十七個兒子,葉導師排第十一,聞言是葉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趁葉家家主醉酒的時候,偷偷地爬上了主子的榻,這才懷上的。”
金元寶剛剛開講夏初一就忍不住嗆了一下:“這麽多兒子啊,那得多少個姨娘啊!”
她突地想到軒轅王朝的後宮多凋零啊,因爲有衛後那隻母老虎在,軒轅淳基本上都不納妃的,宮中就隻有幾個美人答應而已。
而且因爲衛後生不出皇子來,皇宮裏面能夠長大的都是些公主們,其他的妃嫔們要麽是不敢生,要麽是生不出,所以軒轅淳都那麽大年紀了,連個小皇子都沒有。
再看看葉家,啧啧……
葉真真聽見夏初一的話,頓時臉紅了一下:“我爺爺是有些風華,不過人極好的。”
“那你奶奶是不是特溫柔特知情達理的一個人,而且還主動往你爺爺身邊送了不少女子去?”夏初一喝了一口魚湯,突地擡頭問道。
葉真真沒提防夏初一那麽突然地開口,愣了下,這才歎了口氣道:“正如你所說。”
夏初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葉導師的娘親,不一定是自願爬上你爺爺的榻的吧。”
金元寶挑眉看向夏初一——這你也知道?
葉真真有些無奈地道:“就是這樣的,當時府裏新來了一位姨奶奶,我爺爺基本上都留宿在那裏。奶奶爲了拉住爺爺的心,可是又想不出别的方法,就找了機會将爺爺灌醉,讓凝奶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