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師試煉大賽對于在場四人來說均不是問題,不說全部進前十,至少前一百是絕對有保證的。
賊祖宗木不離是一個機關數術的高手,除了那個裝《天涯望月圖》的陰陽盒以外,他的傳世作品也有許多。
這蓬桑島是他的老巢,自然也是他的得意作品之一。
九九八十一天星陣攔路,除了一年之中的特定時候,其他時間不知道生門,進去就隻有一條路——死。
所以大家也不着急,慢慢地等待着時間的臨近。
而同時,朝堂之上的情況,卻着實讓人提着一顆心。
是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軒轅王朝屹立百年,如今也漸漸地走到了它的盡頭。
皇城之中,皇帝軒轅淳驕奢淫逸貪圖享樂,六宮專寵衛後,對政事并不熱衷。
衛後雖貌美但無容人之量,心狠善妒,在内把持後宮毒害妃嫔皇子,在外參與朝政外戚幹政。
朝堂之上,七大家族将整個軒轅皇族的權利架空,相互勾結,各成一派。
其中以衛家、秦家獨大,沈家、白家分别依附,葉家、陸家、宇文家族互利共進結成聯盟,占據中間派系。
三方割據,形成鼎立之勢。
然這種平衡現在似乎在被一種外來的力量逐漸打破,形成一個新的局面,七大家族之間的形勢瞬息萬變。
如今個個小心翼翼卻又野心勃勃,誰能夠名垂青史誰會是敗者賊寇,全等着最後的一搏了。
“隻要衛後不廢,三公主就有當皇的可能,衛沈兩家保皇派就絕對不會反,我想軒轅淳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當了那麽多年皇帝,這點錯誤他還是不會犯的。這場硬仗避免不了。”秦曜軒從儲物袋中拿出無極洲的地圖,伸出食指來在圖上畫了一些圈圈。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衛沈兩家占據祖州和生州重地,把持郾城重道,糧食供給充足,随時可以擁兵自重,自成一國,是一大患。”
秦曜軒攤開的地圖繪制得很詳細,除了山川脈絡河流湖泊以外,他還把要塞重鎮以及兵力特産标注,明顯是做了許多準備工作的。
夏初一記得秦曜軒這幾年都一直在四處遊曆修煉,莫不是從許久以前,他就已經開始在爲這一場硬仗準備了?
機會往往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秦曜軒這類人,是注定生而爲野心的人。
她對這些東西了解不多,也不開口,隻靜靜地聽着他們分析當前的天下形勢。
金元寶指着地圖之中的另一塊道:“這是葉陸宇文三家的地盤,他們一直都是中立派,到時候是幫我們還是助衛家情況不定,還也是個隐患。”
總而言之,秦曜軒想要當皇帝,不是那麽容易。
“照你們那麽說,一派對立一派中立,那不是可以采取遠攻近交的方法嗎?”一直未開口的夏初一聽着兩人分析完畢,支着颔靠在桌子上,靜靜地說道。
幾人齊齊地望了夏初一一眼,眸子亮了亮,裏面均有一抹驚豔乍現。
秦曜軒點了點頭,有些贊賞地道:“我最初也是這麽想的,遠交近攻,先滅衛沈兩家,破了皇帝和衛後的後路,其它的就好說太多了。”
“最初那麽想,那麽也就是說,你現在沒那麽想了咯?”夏初一頓時有些臉紅,心想在一堆玩弄權術當飯吃的人精面前,自己說什麽都好像有些班門弄斧了。
秦曜軒卻點了點頭,望向夏初一的目光變得晦澀深邃意味不明。
少頃,他歎了口才繼續道:“初一,你若是個男兒身多好。”
夏初一最聽不得這種話,眉梢一挑,有些不滿地瞪他:“女兒身怎麽了?女兒身也可以成爲絕世高手稱霸天下,女兒身也可以馬革裹屍馳騁沙場。你們能夠做的女人照樣能做,而女人能做的你們男人可一定做不了!”
金元寶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連忙問道:“什麽事情是女子能做我們不能做的啊?”
夏初一嗤笑一聲:“你們男人能生孩子嗎?”
金元寶和秦曜軒同時沉默。
泷越見夏初一又搞怪,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眼角微挑聲音輕揚,淡淡開口道:“小東西别鬧,聽他們說。”
夏初一沖着幾人吐了吐舌頭,倒是真沒繼續說了。
原本嚴肅的氣氛被夏初一這麽一鬧倒是輕松了許多,秦曜軒笑了笑,這才斂了神色繼續道:“本來那方法是可行的,可是最近葉陸宇文三家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好像爲了能夠分一杯羹,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
秦曜軒臉上的表情分外的凝重,那種仿佛陷入一種難解迷局的模樣,已經無言昭示出他此刻面臨的處境了。
現在軒轅皇朝是瘦死的駱駝,三邊都想要吃肉,比的就是誰的動作夠迅猛,誰的刀夠快了。
而秦曜軒現在面臨的迷局便是,秦家不完全歸于他,有些事情可以暗地裏進行,一旦明裏開戰,他其實并不占任何優勢。
若不是如此,今日泷越的邀約,他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泷越倒是一直淺笑晏晏,玉骨扇合攏輕輕地敲了桌面一下,瞬間便将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衆人目光彙聚,他掃了大家一眼,這才随意之極地指着秦曜軒道:“你說錯了。”
“哪裏錯了?”秦曜軒皺眉。
“不是葉陸宇文三家有異常,而是一個人有異常。”泷越說到這裏的時候明顯加重了語氣,聽得衆人一下子有些雲裏霧裏起來。
秦曜軒和金元寶對無極洲的整體局勢是最了然于心的。對前一個來說,國家的走勢決定着他以後的成敗;對于後一個來說,國家的走勢決定着他的财運。
如果有一支新生的力量崛起,七大家族不可能如此無動于衷,難道……是軒轅皇族旁系家族的人?
他倆對視一眼,而後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夏初一聽着泷越的話倒是垂下了頭,腦海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帶起層層波瀾。
她好像……知道是誰了。
泷越是何等的了解她?見到她那副表情,勾起一邊唇角輕笑,那碧綠眸子灼灼,直勾勾地望着她:“小東西知道是誰了?”
什麽?夏初一知道是誰了?
金元寶和秦曜軒齊齊望向夏初一,那眼神之中多半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她的生活基本上和這些挨不上邊,最多不過是和三公主五公主置置氣小打小鬧一下,哪裏能夠知道連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莫不是,十五告訴她的?
夏初一有些爲難地動了動眸子,見一個二個望着她的眼神緊迫盯人,這才輕輕地道:“有時候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人。”
她與他的私交不算太好,對他的印象也不算太壞,想到他也是靈光一閃。可是一閃之後,很多事情也就逐漸地清晰起來。
比如一個原本能夠和秦曜軒并列的男人,爲什麽會在一夕之間連個普通修靈者都不如?
比如一個勾欄賣笑女子,怎麽會轉眼就成爲了名門閨秀被送進皇宮承受恩寵?
陸映雪,陸浩然……
自她在離開皇宮前往帝師學院的那一天見到了那個女子,她便知道,有些事情才剛剛地開始。
金元寶和秦曜軒都是那種一點就通的人,夏初一的這一句話已經透露出太多太多的信息了。
兩人腦海裏似乎冒出了一個人選,猛地覺得不可能,搖了搖頭,卻有覺得除了他沒有誰更有可能了。
夏初一說的對,有時候最不可能的人,往往才是最有可能的人。
金元寶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有些考量地道:“聽說陸浩然是被一群蒙面人圍攻廢了全身靈力,變成了一個廢人。如果成爲了一個廢人的話,那麽就沒有人會懷疑他翻得出什麽風浪了吧。”
“沒有人注意他,他想要做什麽倒是比以前方便許多。不過也不需要以周身的靈力作爲代價吧?他當時的水平已經是當世許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境界了。”
夏初一想着自己聽到的那些傳聞,年紀輕輕就能夠到達他們那種高度的,整個無極洲曆史上屈指可數。相信假以時日,他們絕對是靈宗級别,成爲萬衆敬仰的存在。
不過一山不能容二虎,有兩個天才卻隻有一條路,注定了一個的飛躍一個的隕落。
陸浩然被廢去周身靈力,許多人以爲是秦曜軒做的,其實細細想來,未必就不是他自己下的狠手。
隻是值不值得,這個問題着實令人困擾。
而且廢去靈力以後,陸家基本上算是把他給棄了,他拿什麽來和秦曜軒鬥?那什麽來扭轉乾坤反敗爲勝?
泷越正在伸手專心緻志地逗弄着十五,一隻纖細的手指悄悄地伸了過來戳了戳他的手臂,那動作輕悄悄的,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愛。
他反手一拉,幹脆地将那兩隻柔白的小手都握在手中,感受那溫熱的觸感:“小東西這是在對我暗示什麽嗎?”
夏初一抽了抽手卻沒抽動,幹脆伸腳在桌子底下朝着泷越方向狠狠一踩:“你還要不要臉了?!”
泷越臉上溫和表情未變,笑眯眯地道:“我自己有臉,自然不能再要臉了。若是要了,那不成二皮臉了?”
夏初一眼冒火星地再踩了一次,旁邊的金元寶也第二次皺起了眉頭,有些無奈地道:“初一,你還要踩我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