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撇嘴:“你會解嗎?”
“應該會。”風洛說着就朝着那繁複的五行圖正中走去,夏初一反應過來想要拉他都來不及了,那“小心”二字隻在嘴邊晃蕩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裏。
呆在原地愣了愣,看着風洛漸漸遠去的背影,她歪着頭,将他剛剛的話又回味了一遍:“應該?”
這個詞語,好耐人尋味。
走遠了些的風洛似乎聽到了她的呢喃,淡淡地回答道:“雖然不記得解沒解過,但是腦海裏面好像有記憶。”
夏初一頓時覺得風洛說話真逗,既然有記憶,那肯定解過啊。除非……
她面上笑容一僵。
除非他不确定那個記憶是不是他的,就好像自己擁有原來夏初一的記憶,可是那并不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一般。
一擡頭,見風洛已經走到了五行圖的正中,低着頭望着腳下,渾身的氣息凝重,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夏初一趕緊地走了過去,卻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就不敢在過去了。
熟悉的熱浪襲人,就好像剛剛觸碰到那白色的門一般。
而風洛大抵因爲自身體質偏寒的原因,所以能夠抵着熱氣走到最中間的原因。
夏初一不禁越發地奇怪了:“這是天書樓,又不是火山口,這些熱源是怎麽來的?”
風洛卻明顯地答非所問:“這個陣法已經被破壞了,裏面的東西壓制不住,馬上要出來了。”
夏初一頓時咋舌:“不是你破的啊?”
“嗯,”風洛擡起頭來,朝着四周看了看,“看着樣子應該破了有些時候了,不過被人用魂燈震壓着,所以到現在才開始發現異常。”
“魂燈?就是牆壁上那些燈啊,看起來和下面的燈也沒什麽兩樣啊。”夏初一說完想了想,貌似陣法最主要的是位置,就算是一堆石頭、一些絲線也能夠布置出大陣法來,想着應該是不差的。
風洛此時已經在金位站定,微微側頭沖着還在到處看的夏初一道:“别看了,正事要緊。”
或許真是合作幾回以後磨練出來的默契,夏初一聽着這話立馬說道:“要我把這些燈給破壞掉嗎?”
既然這加強版的五行陣已經被人給提前毀壞了一些,那他們隻需要把這鎮壓用的燈陣給破了,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之力就可以釋放裏面的東西。
風洛點頭,兩人算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開始動你就開始,不要早也不要晚。”
夏初一立馬凝力準備,然後給風洛比了個“ok”的手勢,比完才發現他或許根本就看不懂,沒辦法隻能開口道:“行。”
一說完,就見風洛的腳邊浮起一團黑雲,那周身的黑色,就好像是不見一點星光的黑夜,透着暗沉和漫無邊際的恐慌。
她好像感覺她的眼睛有些花,不由得眨巴了一下眼睛,結果再次定睛看的時候,風洛好像一下子分裂成了五個,五團黑影各占據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位置。
這是——分身術哇!
夏初一咋舌,正想感慨一番,突然想到重任在身,眉目一挑,立馬斂了嬉笑神色。
手中的雷箭驟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地攻向四周牆壁上的那些油燈。
右手剛剛落下,左手又是一個飛揚,那流暢的動作,幹淨利落,腳步移動輕巧靈動,一個晃身回到原地,一圈油燈個個擊破。
得意地一甩額發,她回過頭去,就見五行法陣的正中間,一個漩渦似的輪齒逐漸地往回縮,露出一個圓桌大小的洞口來。
洞口散發着火紅色的光,将原本滅了燈的第八層重新照得明亮起來。隻是那光暗含血色,照耀之下,隻覺得讓人有些背脊發寒。
不過背脊雖然發寒,前面卻熱得頻頻流汗。那洞口大開以後,熱浪一波一波地湧了過來,即便夏初一已經站得很遠很遠了,可是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灼熱的溫度,烤得她都快滴油了。
一時之間,冰火兩重天。
風洛顯然也有些頂不住了,五個影子又是一晃,重新合爲了一體,朝着她這邊退了過來。
夏初一見着那分身術心裏直呼“帥呆了”,一見風洛過來就立馬湊了過去,近乎讨好地道:“風洛,你這怎麽練的,教教我呗。”
風洛着實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夏初一還有空關心别的,不禁歎了口氣道:“你不要你的天行策了?”
“要,當然要!”夏初一頓時拔高了調子,以宣示自己的決心。
不過說完了這句話,她的語氣頓時低了起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是,那天行策不會在那個坑裏面吧?”
風洛點頭。
夏初一哀嚎一聲,抱着頭蹲地上畫圈圈去了。
看得到吃不着的感覺,真心比用刀砍她一下還難受。
她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去西天取經的唐僧四師徒,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如來也見了,真經也取了,回都要回去了,結果發現才經曆了八十難,還有一難,這是要人死的節奏啊!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她怨念地畫着圈圈,如同唐僧一般碎碎念。
天行策我所欲也,小命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義也。
風洛見她這模樣,幾不可聞地歎了一下,而後道:“我去試試吧。”
這回夏初一的動作快,總算是将他給拉住了:“别去,爲了個死物搭上你的性命,不值得。”
風洛似乎有些愣住了,回過頭望着夏初一,那一貫平淡無波的眸子似乎泛起了一絲波瀾,好像遇到了什麽無法理解的事情一般。
似乎,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他的命,也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做的一切值不值得。
他隻知道他想要達成一個目的,爲了這個目的他可以去做一切,即便明知道前途有無數會要人命的危險。
怔愣地望着夏初一,似乎想要從她一絲一毫的表情上看出一點端倪出來,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帳,什麽也看不出。
可是腳步終究是停住了,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