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牽扯上元寶就算了,怎麽又把風洛給拉進來了?
十五那擺譜的小家夥也不明說,隻神叨叨地來了一句:“沒有人比風洛更清楚天行策放在哪裏。”
夏初一對這句話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但是十五的話又不像是在騙人。
可是天行策既然在帝師學院天書樓内,那爲什麽二師父尉遲風卻一直遺憾沒有能夠一睹那天書的風采?
反而言之,若說連學院的大導師都不知道天行策就在天書樓之中,那麽風洛一個才來不久的新人怎麽會知道得那麽清楚?
雖說心中萬般疑問,卻還是沒問出口。因爲十五那家夥看着她那一副準備刨根問底的模樣,立馬擺了擺爪子道:“你還不快去?能夠爲你争取到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你自己看着辦。”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夏初一也隻有沖着十五一龇牙,火速地趁着天剛蒙蒙亮,去布置一切了。
心裏卻一直在暗暗地道,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十五你慘了,你慘了你慘了!
爾後,去拿藥,去金元寶的寝宮,幾番折騰以後,夏初一和風洛沿着崖壁的缺口,順着藤蔓往山下移動。
在這峰頂之上就那麽一點不好,如果要去哪裏就必須乘坐雲飛鳥或者飛行法器,無論是什麽,都是極容易發現行蹤的東西。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山崖半中迂回過去。
夏初一的儲物袋裏面準備了繩子,但是看見崖壁上居然垂吊着許多藤蔓的時候,不禁笑道:“天助我也。”
于是伸手拉了拉藤蔓,确定以她的重量不會斷了以後,她幹脆利落地收了繩子,伸手在那藤蔓上挽了兩圈。
同時身體一躍,雙腿交錯夾住繩子,那小小的身影便已經随着藤蔓掉在懸崖半空了。
擡頭,咧嘴沖着風洛笑:“這藤子被雨打濕了有些滑,你小心些。”
風洛卻沒在乎她說什麽藤子滑不滑,隻是下意識随着聲音擡睑,恰恰地撞見了那個咧着一口白牙的笑容而已。
他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沒有太陽,怎麽那一口的銀牙看起來那麽……那麽耀眼呢?
然而那出神隻是一瞬,他單手拉住其中一根藤蔓,一個眨眼間就已經和夏初一并在了一起。
“然後?”他探尋地望她。
“我們先順着這藤子滑到半山腰,然後我記得那裏好像有一個凸起石台,與對面的那座無名峰相隔不遠,我們從對面繞一下路,就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了。”夏初一立馬興緻勃勃地對風洛說起了自己的計劃,都沒注意到此時此刻的情景。
兩個人并排地拉着藤蔓垂在懸崖石壁上,若是手一松,下面就是萬丈懸崖,鐵定摔得粉身碎骨。
也虧得是他們了,要是别人别說這麽肆無忌憚地說話了,隻怕光是站在懸崖邊上往下面看一下就已經吓破膽了。
夏初一說完見風洛沒有說什麽,以爲他是贊同自己的想法的,正得意着呢,就聽旁邊淡淡地傳來一句話:“你想到對面去?”
“恩啊。”她點頭。
其實她有想過要不要借着什麽東西蕩過去的,可是在這上面看,這兩峰頭之間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太遠了一點。
而且就算能過去,這個高度也太醒目了一些,安全起見,還是從半山腰過去比較好。
風洛卻好像看出了她的顧慮,擡頭望着對面,淡淡地開口:“這種天氣,十步之外都看不清楚。”
說實話,夏初一之前并沒有将天氣因素考慮進去,這會兒看着那些被雲霧纏繞着的山峰,又回頭望向旁邊的男人,有些尴尬地突然來了一句:“那我們還在這裏吊着幹嘛?”
風洛的眸色動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麽,夏初一竟覺得他好像是在笑似的。良久,那被半遮住的下巴微動,輕輕地吐出三個字:“看風景。”
夏初一的腦袋“嗡”地一聲變空白了,整個腦海就像是一個回音壁,那三個字在她腦海裏面蕩過去蕩過來,就好像永遠停不下來似的。
風洛被她帶壞了。
她在心裏如是想。
“把手給我,我帶你過去。”風洛此刻已然已經恢複了從前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就好像剛才那模糊的一絲笑意是夏初一産生的幻覺一般。
夏初一也立馬回過神來,微皺着眉道:“你有飛行法器?”
風洛搖頭:“你若信我,就跟我走。”
夏初一倒是沒怎麽多想,一手拉住風洛的胳膊,另一手放開手中的藤蔓,雙腿依舊像夾住藤蔓一般,恰恰地夾在風洛的腰上。
縱使風洛平日裏就是一副死人表情,這會兒也受不了夏初一一個女孩子的這般“熱情”了。這個姿勢也……也太那什麽了。
“就算你怕我把你丢下去,你也不用這樣……”
夏初一如同八爪魚一般牢牢地挂在風洛的身上,笑嘻嘻地道:“這樣保險一點。”
下面就是萬丈懸崖啊,就算是信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吧,她得惜命,必要的時候也要拉一個肉墊子。
風洛本就不善言辭,低頭看了挂在身上的人兒一眼,心裏冒出的想法居然是——她好輕啊,就好像是沒長肉似的。
帶上夏初一幾乎不費什麽力氣,風洛将手中的藤蔓也松了松,兩個人就那麽直接地垂直落下崖去。
夏初一想要叫,卻發現喉嚨被堵住一般,隻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任憑整個身子在半空之中天旋地轉。
等她的腳感覺到一點踏實的時候,睜開眼睛,面前已經是她熟悉的一切了。
要說她爲什麽對這裏那麽熟悉,因爲這就是她家院長師父養金墨魚的地方,她不知道實情的時候跑這裏跑得可勤快了。直到後來二師父給她說了以後,她才收斂了。要不然等她家院長師父出關,這金墨魚估計一條也不剩了。
從這裏去天書樓地路線夏初一分外熟悉,深呼吸了一口氣以後,她才側過頭對風洛道:“我們走吧。”
“你沒事吧?”風洛見她的臉有些刷白,如同缟素,竟也難得地開口關心人。
夏初一伸手拍了拍臉,将臉拍得紅潤了一些,這才有些無奈地道:“被風吹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