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那張影影綽綽顯露半張的臉上帶着笑意,看起來就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魔。
夏初一伸手擰起那天機神鼠的尾巴,臉上笑眯眯的,聲音溫柔得如同誘拐小孩子的人販子:“小鼠鼠啊,跟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天天給你弄好吃的喲……”
“……”天機神鼠無言望蒼天。
大姐,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别捏着我尾巴,你身體被人倒擰着你試試!
那個騙子,明明告訴它說這女人又溫柔又可愛又體貼身材又好的……
那個騙子!!!
“對了,小鼠鼠啊,姐姐給你取個名字吧。”
“不用了,小爺有名字。”
“叫什麽?”
“十五……”
“哈哈哈哈……”夏初一當場笑出了聲,“我初一,你十五,這是不是緣分呐!”
想着一路有個傲嬌小鼠陪着自己也不錯,夏初一挑了挑眉眼,笑得越發地絢爛如花。
“狗屁緣分!”
十五哼了一聲偏過小腦袋,看得出它很郁悶很郁悶。
“對了十五,一切天機既然都在你心中,那我問你個事兒……”夏初一扳過十五毛茸茸的小腦袋,臉色倒是認真了起來。
天機小鼠直接不給面子地一龇牙道:“不知道。”
夏初一愣住,而後一挑眉,緩緩地開口道:“我都還沒問你就說不知道,我看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吧。”
然而這回激将法失效,十五自己在她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好,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就是知道你想問什麽,所以小爺才說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天機不可洩露嗎?”
“……”
這回輪到夏初一郁悶了。
天機不可洩露……有那麽嚴重麽?
她不就是想問一下泷越那個妖孽男到底是何方神聖麽?
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也懶得深究,夏初一抱着十五一路鬥着嘴按照原路返回,準備回房好好地休息一下,養足精神。
“十五你……”
話還沒說完,城主府後山的竹林之中,隐隐約約地傳來有人交談地道聲音。
夏初一立馬噤聲,頓了半秒,而後鬼使神差地偷偷溜了過去。
倒不是因爲她對偷聽有什麽興趣,隻是其中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好像是……那個給她登記的男人的聲音!
那男人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還是挺英俊的。
夏初一回想了一下,不由得微勾起嘴角火速地一個閃身,在一個不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交談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如夏初一所想,是給她登記的那個人。另一個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的錦衣華服,看起來非富即貴。
“陸公子,這是老夫的一點點心意,你就莫要推辭了,收下吧。”
“城主大人,請恕陸某不能從命。”
一個送一個推,一個來一個往。
夏初一望着兩人推來推去的東西,赫然是一張金卡,頓時在旁邊看得有些着急,低聲地嘟囔道:“唉,推來推去的多麻煩,你們不要給我啊!”
“财迷。”十五兩個前爪交叉,像人似的抱于胸前,看起來竟有幾分不屑的姿态。
夏初一毫不客氣地擰起它的尾巴,湊過去低聲地問道:“十五啊,你有錢嗎?”
“沒有。”
“你要用錢嗎?”
“不用。”
“那你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嗎?”
“不知。”
夏初一真想一巴掌給那小腦袋給拍過去,最後想到自己力氣太大,怕一掌将這小東西拍成一張肉餅,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回去收拾你。”
哼哼唧唧地道了一句,夏初一這才回過神來看着不遠處的兩人。
“城主大人莫要說了,這件事情陸某做不了主,一切還是依着規矩來吧。”
那位陸公子的姿态顯然有些高,直接地将城主大人扔在原地,一拂袖,青衫飏飏,竟然就那麽離開了。
留下那城主在原地,憤憤地罵了一句:“一個廢物都還那麽高傲,簡直不識擡舉!”
夏初一回自己房間的時候經過一段曲廊,遠遠地可以看見一個青衫男子獨立于亭中,正拿着一隻蕭認真地撫摸。
落下的月色,拉長的影子,不經意間便透露出一絲落寞。
她忍不住站在原地多看了一會兒。
“喂,臭女人,沒發現你不止财迷而且花癡啊,看見男人就走不動路了?”
十五有些嘲諷的聲音響在耳邊,夏初一直接地當耳旁風給忽略了。
“隻是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所以多看兩眼而已,姐姐喜歡的男人才不是這種。”
“那你喜歡的男人是那種?”
“鐵血柔情,睿智英勇……”
最重要的,一生僅一人,白首不相離。
十五聽着夏初一的描叙,忍不住一甩腦袋上的白毛,微微仰起頭瞥向面前的女人:“你說的不就是小爺我嗎?小爺不僅鐵血柔情,睿智英勇,而且風華倜傥,放蕩不羁……哎喲,臭女人你幹嘛!你再揪着小爺的尾巴試試……你你你你還真揪啊……臭女人,小爺跟你不共戴天!”
一路鬧騰着回到房間,夏初一也從十五那裏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消息。
“那個男的叫陸浩然,七大家族中陸家家主的嫡長子,早些年可了不得。單屬性水靈根,三歲聚靈,十三歲靈者一級,和秦家三少平起平坐,一起進入帝師學院學習,前途不可限量。”
夏初一點頭。
十三歲,人家還剛剛開始聚靈他就靈者一級了,果然是萬裏挑一的天才。
“那他怎麽到現在才靈者三級?”
“嗤,大家族的老把戲呗。”
“秦家三少暗算他?”夏初一不知道爲什麽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隻是聽着到哪裏誰都在提秦家三少,就覺得他能到今天這種地步,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誰都那麽想,包括陸浩然也怎麽想。”
“難道不是?”
“一些閑事,你那麽關心幹什麽?”十五芝麻小眼一轉,小腦袋一撇,“這是天機,不能洩露。”
夏初一嘴角微抽:“你丫,明明什麽都不知道還裝。”
“小爺當然知道!”十五有些不滿地嚷嚷,“小爺隻需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幾歲還在尿榻,你哪次在大街上走光了自己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給喜歡的男孩子塞過情書……”
“咯吱——”
一聲清脆的骨節的響聲,突兀地打斷了十五的話語。
它看着一臉皮笑肉不笑盯着自己的夏初一,聲音都有些變了調:“你你你……你想對小爺做什麽?”
夏初一扯起嘴角,笑得溫柔可親:“你不是天機神鼠麽?不會自己算啊?”
“小爺隻能看過去,不能知未來。老祖宗有交代,窺天機是要折壽的。”
“對對對,姐姐就是想要你折折壽……”
“啊——”
慘叫,直刺雲霄。